當俊秀試著踏出有天的房間時,他跟在有天身後,關上門那一剎那,他有點的卻步。

他輕輕的咬了下唇,看著盡是鋪滿毛毯的地板。

終究還是害怕自己在此本身的差異。

他不敢抬頭看有天走了多遠,那樣的距離他不想去了解。他轉過身想開門回臥房時,一時間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

「怎麼了?」有天在他後頭問。

俊秀抓著門把,緊緊的抓著,「我不敢。」他想告訴他,自己似乎還沒能去承受那樣的眼光與壓力。也許再緩個幾天,他才能走出臥房面對吧。

有天沒放開他的手肘,他低了頭一會,然而抬起頭說:「跟著我。」

俊秀轉過頭皺著眉頭看他,有天又說:「你得跟著我才曉得你的工作是什麼。」

工作是一部分的藉口,另一部分則是只要有他在,其他人不敢造次。

俊秀猶豫了一會,放開了房門的手把,妥協了有天。

「好。」他點頭回應。

當有天又想自逕的轉身時,他愣了一下,然而轉過身伸手推著俊秀的身後尾椎的部位,與他並肩齊走。

一前一後如果會造成他太大的壓力,那麼就站一起,或多或少可以給他點勇氣。

當有天伴著俊秀下樓時,所有的僕人皆是看著走在樓梯上的兩人。有人低耳竊竊私語,有人則是見怪不怪,沒做出什麼反應。

老管家率先的向前問安,接著是所有的僕人一同低頭,隨同向有天問安。

老管家帶著他們,來到華麗的餐廳裡,拉了椅子說:「少爺,早餐備好了,趁熱享用。」

俊秀想伸手自己拉椅子時,有位僕人過來幫他將椅子拉往後,細聲的說:「請您趁熱享用。」

雖然僕人臉上沒什麼變化,但看上去也不是厭惡自己,俊秀感激的回:「謝謝你。」

僕人這時抬起頭看著俊秀,也回笑他,「請趁熱享用。」

有天看了這一幕,在坐上椅子後,也輕聲的向老管家說:「謝謝你。」

老管家看著有天的側顏,將刀叉放上餐桌後,便道:「請少爺趁熱享用。」

吃個早餐身後一群的僕人站在身後,感覺似乎隨時待命一樣,讓俊秀感到不是很自在。他嘴裡咬著麵包,喝了一口濃湯,含糊的問著有天:「他們吃飯了嗎?」他聲音壓低,手指還悄悄的指著身後的僕人們。

有天本是細嚼慢嚥的吃著早食,被俊秀這麼一問,他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從小時後到現在他就是這麼長大,吃飯時間身後總會站著僕人,但卻從未想過他們到底吃過飯沒。

他看著自己桌上的膳食,淡淡的開口:「各位吃過飯了嗎?」

僕人們抬頭看了一眼有天,眼神各個看向老管家,似乎等著他的回答。

「通常我們都是等少爺享用完後我們才會吃。」老管家回。

這還是有天頭一次曉得他們家有這樣的規矩。

俊秀在一旁聽著,突然說:「其實可以一起吃的,更省時間不是嗎?」

有天挑了一下眉看著俊秀,俊秀以為有天要罵他,他趕緊低下頭又說:「當……當我沒說。」他趕忙的又吃一口,將自己的嘴給塞滿,免得自己又說錯話。

僕人們有些低了頭抿了嘴身體抽蓄著,似乎在竊笑著,不敢笑出聲。

有天看著俊秀,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但嘴上卻說:「各位去吃飯吧。」

「少爺,依照慣例,我們不能與您同時進食。」老管家笑說。

俊秀看著有天,但這回他卻不敢再說話了。

「規矩是人訂的。」有天喝了口湯,又輕輕的說:「我說了算。」

老管家在身後點了頭,開口說:「各位請到飯廳吃飯吧。」

每個僕人連動都不敢動,但在老管家走出第一步後,他又再次的說:「吃飯吧,各位。」這時的僕人才不疑有他,各自跟在老管家身後走了出去。

這回華麗的餐廳裡只剩下他與他,兩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一個是不曉得該說什麼,話就天生的少,另一個則是不敢開口說話。

兩人吃完後,有天起身要走時,俊秀便說:「等等我一下。」

有天又坐上了椅子上,俊秀將有天的碗盤一一的疊上自己的,整齊的擺好,收得井然有序,「這樣疊一起他們比較好收一點。」

有天並沒說什麼,當俊秀收好時,兩人便起身離去。

他們來到門口後,崗位替有天開了門,他示意俊秀先乘車,爾後自己也坐入了後座。

這回的司機與上回的是同一個,司機一見俊秀,便說:「早安兩位。」

俊秀不曉得為什麼,怎麼這次的感覺與上次差這麼多。

「嗯。」有天回。

「早安。」俊秀說。

有天聽了這話眼裡似乎有些狐疑,他轉頭看著一旁俊秀的側顏,「是不是你們國家與我國的習慣不同?」

突然的問話讓俊秀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是有些的不同。」他最後答。

「哪裡不同?」有天問。

「我們國家沒有奴隸制度也沒有階級制度,算是民主國,雖然我們國家不比你們來的富裕,但在生活上,我們比較自由也來的和諧。」俊秀越說臉上越笑了起來,似乎是種驕傲也是想念自己家鄉的淡笑。

有天眼神游移了一下,緩緩的說:「奴隸制度的目的,就是提升身經濟效益,替國家人民掙取更多的財富,因為雇主無須給付對價金錢,相對經濟起飛會很快。」

這樣的理由似乎不是不能理解,但俊秀似乎對有些地方仍不解,「那……,性奴呢?」

有天看了他一眼,輕聲的回:「也許是滿足貴族的虛榮心以及龐大的性慾。」

人一有錢,慾望就多,怪不得販賣性奴會成為拍賣會最為興盛的活動。

俊秀沒回話,轉頭靜靜的看著窗外。

每個國家皆有自己的考量,只是往往做出的決策不是對自己人民殘酷,就是對不同種族的人無情。但通常後者為居多,所以他才會成為被迫害的其中一人。

有天看著俊秀那被太陽光照射的臉龐,配合著那天生就生的精緻的臉蛋,突然打從心底的認為,其實俊秀不應該做奴隸,應該回歸那屬於他自己的世界。

他所居住的這個世界,不能負載俊秀內心裡那嚮往的自由。

當目的地抵達時,服侍幫有天開了車門,俊秀也乖巧的尾隨著有天下車。

他看著眼前的大樓,雄偉的大廈,光是一旁的梁柱就不知道大他多少倍。有天本想先走,可突然的又想到了什麼,於是又伸手半摟半推著俊秀一起走。

「走吧。」有天說。

俊秀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可他又不禁的看了自己身旁的有天,心底無意的想著,他是遇上了好人,而且是一個很有錢的好人。

一進門,各個員工便哈腰向有天問好,可每個人卻對俊秀這人懷疑著。

有天並沒有特別的介紹他,只是一路的將他帶來自己的辦公室,然而示意他坐下。有天脫下西裝外套,從書櫃上拿了一本又一本的厚厚的資料,搬上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這些,給你閱讀的,讓你了解公司的作業系統以及我們所生產的是什麼東西。」有天轉身又從書櫃上拿了資料下來,又說:「這些,是讓你了解公司的財務狀況,以後所有的財務由你控管。」

俊秀看著眼前那堆資料,眨了幾眼,嘴角有些抽蓄的問:「就這些嗎?」

有天瞥了他一眼,點頭回:「就這些。」

這些的數量還讓他真不敢去計量,怕一數自己就昏頭,還真不是普通的多。

俊秀伸手拍了拍這堆資料,從側面看著這疊資料夾,上面的標題寫著『彈藥生產』。他看了一會,便問:「你是製造彈藥的?」

有天坐上自己的椅子,看著他回:「國家所用的彈藥還有國貿出口的彈藥都由我這家公司量產。」

俊秀偷瞄著他,腦子裡想,雖然有天只是公爵,可他可以得以確定,他應該是這國家的首富。與政府扯上邊的所獲取的利益可見一般。

他屁股都還未坐熱時,有天便說得帶俊秀至後邊工廠觀看作業進度,要讓他以後習慣還此查看。

「所以我是做什麼的?」俊秀與他並肩走著,隨口問。

「總務。」有天答。

俊秀沒說什麼,然而隨著有天前來工廠。

由於有天的工業用地時在太過寬廣,於是他們有專門敞篷車,將他們一起載往生產的工廠。這塊工業用地有些地方仍再加蓋,似乎是新增的工廠。俊秀眼神看著那正在施工的工廠,突然發現有個比較年邁的工人被一位狀碩的中年人踢倒在地,人倒在地了,他仍是繼續的對他踢打。

俊秀一個喊停車,車都未停他就跳下車一路跑了過去。

「喂!你至於嗎!」他擋在老人前面,推開了壯碩男人。

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欺負弱小的人。

「奴隸是我的你管得著嗎?」壯碩的男人大聲的吼回去,似乎不屑俊秀這種氾濫的同情心。

俊秀低身扶起老人,輕輕拍著他身上的灰塵。

「怎麼?你想幫他?」壯碩男人又藐視了他們起來。

他從口袋拿出一把槍,一個扣板機,子彈便從老人的腦子穿過。

這一幕讓俊秀大叫了起來,他趕緊抱住了老人,轉頭狠瞪著那男人。

「你做什麼!你為什麼開槍!你為什麼要開槍!」俊秀幾乎是尖叫了起來,身上沾著老人的血液,體內的怒氣更是沸騰。

這聲的怒喊讓工廠施工的人都轉頭看了過來,但卻沒人敢出聲。

壯碩的男人又輕笑的說:「奴隸是我的,當然怎麼處置隨我高興啊。」說的就是一副理所當然,但這其中根本就不可能就這麼合理。

「工廠是我的,別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有天突然的出現,讓壯碩的男人閉起了嘴來。

有天看著那老人,又說:「承攬期間,我不希望再有這種事情發生。」

一句無任何起伏的話語,卻震懾了眼前的男人。眼前壯碩男人收起了槍枝,什麼話也不敢回應,便命其他奴隸將老人的屍體給處理掉。

俊秀看著老人被扛走,有天向前拿出手帕擦著俊秀身上的血液,便說:「看來今天沒辦法帶你去看製造工廠。」

俊秀臉上有些的呆滯,雙眼空洞的看著有天的臉,眼淚不小心的滑落。

有天又用手抹去那滴眼淚,可卻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你製造的彈藥除了出口以及國防所需,其次就是被拿來殺奴隸。」俊秀垂著頭說。

有天聽了這話瞠大了雙眼,手中停下擦拭的動作,然後緩緩的握緊了手頭裡的手帕。

他握的自己指尖發疼,手心幾乎快被自己的指甲給穿破,但最後他鬆開了手。

他向前又再次給俊秀一個擁抱。

這次的擁抱,似乎不是想給俊秀勇氣,而是想從俊秀身上得到能赦免自己所犯的罪過的感覺。

他輕輕的皺起眉頭。

「對不起。」他淡淡的說。

俊秀抱住了他,抓皺了他背後的西裝,而在他肩上大聲的哭了出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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