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俊秀穿上老管家給他的西裝,他站在鏡子前替自己著衣。不過對於西裝,他似乎不是很熟練,以前從未穿過這種正式的服裝,頭一次穿還真是不習慣。

「讓我幫你。」老管家臉上依舊笑容可掬,專業的替他將領帶打正。

俊秀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上去這身的裝扮還挺適合自己的,他滿意的朝著鏡子裡笑一笑。

鏡子反射出老管家的身影,老管家彎著腰摺著手上的衣服,俊秀輕輕走了過去,也一同彎著腰,拿了自己的褲子摺了起來,「我能請教您一件事情嗎?」

老管家看了他一眼,點著頭說:「當然可以。」

「有天……,是一個怎樣的人?」俊秀手頭抱著自己的褲子,輕聲的問。

這問題他想了很久,在他眼中的有天,除了冷淡除了是一個好人外,他可以說他對他全然不知。雖說相處這麼久,他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一點有天的情緒,但嚴格來說,這樣的瞭解並不透澈。他對於他,想知道更多。

老管家輕輕的嘆了口氣,臉上微笑的說:「少爺,不是一個容易將情緒表現在外的人。」

俊秀點點頭,「還有呢?」

「少爺也從不表示自己喜歡什麼。」老管家又說。

俊秀眨著眼望著老管家的臉蛋,然而他緩緩的垂下頭,看著自己腳上穿的高貴皮鞋。

果真,有天是一個令人難以揣測的人。

「金先生喜歡少爺?」老管家突然的問話,讓俊秀臉上染上了一點紅暈。

「也許是有些的好感吧,很奇怪嗎?」俊秀半抬著頭回應著老管家。

「不會奇怪。」老管家拿過他手上的褲子,笑著說:「我相信少爺應該感受的到。」

俊秀揮著手,苦笑的回:「不,他還是別知道的好。」

說完,有天便打開了房門,看著裡面的兩人,「準備好了嗎?」

「好了,少爺。」老管家恭敬的回。

俊秀不待指令,自己便往有天的方向走去,「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不會,我們走吧。」

有天轉身便往樓梯走去,身後的俊秀靜靜跟在後頭,看著有天的後腦袋。他認為,也許有天不會有明白自己心意的一天,自己這樣的濫情其實對他們不見得是好事,或許會帶給有天更沒面子也不一定。

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奴隸,但在這國家,無論自己穿著有天給的再好的衣服,他也不可能擺脫這樣的身分。

他漸漸的低下頭來,然而慢慢的往大門走去,人都還未出大門,自己的額頭就不小心撞上了有天的肩膀。

「啊。」俊秀立即摀住了額頭,趕忙的道:「對不起。」

有天轉過身子,看著他,「沒關係。」

他們一同坐上轎車,然而前往俊秀不知道的目的地。

當他望向車窗外時,天空滿布星辰,月亮高掛。這般的夜景,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頭一次與有天在晚上外出,雖說不曉得要去哪,不過心底還是隱藏著幾分興奮。

「等等去的地方,是個是非場所。」有天突然的說。

俊秀轉過頭看他,但並沒說話。

是非場所……?莫非是風花雪夜之地?

「不過還是有必要讓你認識幾個客戶。」有天又道。

俊秀轉回頭又看著車窗外,看來是業務上所需吧。

當他們到達了目的地時,眼前的景象是震懾了俊秀。當司機將轎車都開走時,他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原來是公娼。

而且這公娼,看上去還真像五星級大飯店,就是高級,可能是因合法公娼的關係,配合政府的公營事業才得以蓋的這麼漂亮吧。但站在外迎接的女人並沒有顯得特別高跪,仍是臉上濃妝豔抹香味撲鼻,身上的衣服穿得少,讓每個來此地的男人都垂涎著。

有天看著仍是站在原地不動的俊秀,他走過牽起了他的手說:「跟著我就好。」

俊秀魂都未回,便被有天拉著走。

他隨著有天走進了公娼,這裡的人似乎懂有天的規矩,竟然沒有一人貼上有天推銷自己。有天只是熟絡的往與顧客約好的包廂走去,一進包廂,裡頭便已有三男三女坐在裡頭歡樂。

俊秀第一次的覺得,其實有天的包容力很大。為了公司,他什麼場所都能進。

「朴公爵啊,我們都幫你叫了上次那位了,你還自己帶一個來啊?」那男爵似乎有點醉意的說。

有天只是帶著俊秀一同坐上,並沒回話。

不久後果真有一位長的清爽的女人進了門,女人身穿其實也不誇張,就只是裙子短了些。不過令俊秀覺得疑惑的事,那女人並沒推開自己,只是就他身旁的位置坐下,很帥氣的問著他:「你喝酒嗎?」

俊秀驚訝的看著女人,然而搖著頭。

女人雙腿交疊,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是安塔。」

俊秀看著那雙腿,心想,其實女人不應該曝露這麼多的,要保守一點。不過這些話他並沒說出口,他只是在安塔耳邊小聲的說:「我沒有請小姐的。」

安塔喝了一口酒便笑了出來,「我是有天請的,有天來這一直都是我陪酒。」

他聽了這話便皺起了眉頭,原來有天常來這裡,而且還有固定的伴。

於是他嘟著嘴說:「那妳是不是該坐過去他身邊?」

一旁的有天發現俊秀要讓出位置時,他伸手又拉著手將俊秀,讓他又坐上自己的位置,「你坐這就好。」

安塔似乎也習以為常,手裡端著酒杯,朝著俊秀說:「他不喜歡這樣。」

俊秀不明白為何安塔會這麼說。不過比較起來,安塔似乎比他更了解有天的習性。當有天開始與另外三個顧客洽商時,俊秀留給安塔的最後一個眼神,讓她笑了起來。

原來眼前的孩子,在吃醋。

俊秀坐在有天身邊,仔細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做筆記,其實就如平常一樣,做著他秘書應該做的紀錄。

霎時間,一旁的安塔握住了俊秀那寫字寫的飛快的手,俊秀立即回頭看著她,只見安塔朝他笑的甜,然而靠近他右耳說:「孩子,你有沒有興趣紀錄關於有天的筆記?」

俊秀鳳眼瞠大看著安塔,她只是喝了一口酒,笑著說:「給你三個要點,跟他做愛時不能抱他,不能吻他,切記做完愛不能睡在他旁邊。」安塔還不忘的數著手只給俊秀看,「就這三點。」

他不思議的看著她,聲音顫抖著的說:「妳跟他……,發生過關係?」

「並沒有,不過這三點是他告訴我的,因為他跟我說,我不是他的愛人,要做愛可以,但不能違背那三點。」安塔若無其事的又再倒了一杯酒喝著,「他的規矩太多,最後我也不想跟他做。」

這話安塔是說的平常,但聽在俊秀耳裡卻是多麼得不堪。

「不過我想,也許你能讓他違背他這些原則。」她說。

俊秀眼裡有些悲傷的看著安塔。他能不能有這樣的地位,自己都不曉得了,哪來其餘的空間去希冀有天會對自己打破原則。

他腦中似乎不能思考,只見安塔一杯又一杯的喝,最後將那整瓶烈酒喝完後,她滿是酒味的又湊近告訴金俊秀:「最能趁人之危的時刻,就是生病的時後,要把握機會。」

俊秀只是看著安塔濃密的眼睫毛,垂著眼。

安塔又繼續的說:「還有啊孩子,不管你是什麼出生,只要遇上有天,你都會很幸福。」

她留下了一抹微笑,然而起身拿著空酒瓶離去。

事後他才明白,原來這裡陪酒的小姐至少得陪喝完一瓶是這裡的規矩,也後來他才明白,其實自己的心思真的容易被看穿,而該慶幸的是,有天整場都在洽商並沒空理自己,才他得以保留自己心中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最後他不能明白的,便是有天對自己有無動容,還是了無心意?

他突然間拉了有天的手肘,低著頭說:「我想回去了。」人都這麼大了,可這點任性卻像孩子一樣。這裡的空氣令他受不了,幾乎快窒息。

當有天轉過頭看著他時,他也一併抬起頭,兩人的眼神無障礙的對上,而兩人嘴唇也差了那幾毫米就得以碰上。

第一次,俊秀竟然會想吻一個人,越是被禁止的事情,越讓人想嚐試。

有天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馬上拉了他的手站起身,則簡短向另外三位道別,便帶俊秀走出包廂。

「你看上去很疲憊,下次早點說。」他溫柔朝著他說。

俊秀臉上勉強的笑著,但並沒回應。

腳步越來越緩慢的他,最後有天乾脆摟著他的腰一齊走。

他悄然的看著有天的臉龐,不自覺笑的苦澀。

當全世界都明白他愛他的時後,而卻遲遲只有那人不曉得,這樣的心情,他該哭,還是該笑?



隔天,有天撐著身體從床上起來。

今日的身體狀況不佳,頭疼的程度讓他甩了三次頭,不過並沒好轉跡象。

他望向俊秀的床,俊秀仍在睡。

他動做放輕,然而慢慢的走進浴室替自己打理。

今日的安排,他想再去找允浩一次。

他簡單的換上便衣,自己就前往允浩的宅邸。今天是假日,估計允浩應該也會待在家。

一到允浩的宅邸,有天什麼也沒說的便往會客室。他坐上沙發等著允浩,彎曲的手臂撐著自己的腦袋,他似乎也些的不舒服。

「來的這麼早?」允浩上衣都未穿著完全,露出了結實的胸膛,隨興的也坐上沙發看著有天。

有天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低沉的說:「該是讓他們見面的時候了。」

「還不行。」允浩臉上笑著,但卻駁回這請求。

「讓我見見他。」

允浩臉上沉了下來,似乎不願意。但這時的有天卻也不知哪來的膽量,便自己起身走出會客室,然而一路快步走到允浩的臥房。

「朴有天!」

允浩追了出來,抓住了有天的手肘。有天並沒給予理會,自逕的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床上躺著人兒,身上滿上紅紅紫紫的吻痕,令人怵目驚心。

在中緩緩的轉過身看著來者,他一見有天,眼眶裡像是早已乘載已久淚水,慢慢的滑落他的臉頰。

「我弟弟……」在中像抱著希望看著有天,他只是淡淡的告訴他,「我是來告訴你,你弟弟過得很好。」

在中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在手心底下安心的笑了起來。能有這樣的消息,算是給他莫大的安慰了。這也算是自己撐了這麼久唯一的獎勵。

站在門口的允浩,看了這情景,並沒說話。

有天最後慢慢的退出臥房,只是隨意的帶上門,但並沒將門完全的關上。

一出臥房,有天便冷眼的看著允浩,「你究竟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這話說的一點感情也沒有,可卻帶點幾分的責備。

「那你究竟要幫金俊秀幫到什麼時候?」允浩也沒給好臉色的說。

有天深呼吸了一口氣,並沒給予回應。

「你該不會因為太愛金俊秀,所以無私的奉獻吧?」允浩大膽的調侃起來,完全不給有天面子。

有天雙眼有些疲憊的看著他,頭痛並沒降低他的思緒,他總覺得允浩在逃閉些什麼,亦或者再害怕著什麼。

這種感覺,就像孩子作業沒寫,趕緊想找跟他一樣沒寫作業的人做伴,一起被懲罰。

「愛上奴隸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有天冷冷的又說:「為何你就不能坦承,其實你愛金在中,拿金俊秀綁著他,你認為這樣能掩埋你心底真正的情感?」

允浩聽到這些話,幾乎是爆走了起來,朝著他怒吼起來,「就算我愛,我也不要先愛上他!他只是奴隸,憑什麼我得先沉淪!」

「你拿金俊秀做籌碼,金在中也不見得會愛上你。」有天鎮定的說。

「我就逼,逼到他愛上我為止!」允浩氣的抓住了自己的頭髮,他是痛苦,也是心痛。

該怎麼做對他們才是最好的?威脅他強迫他,為何都不奏效?

為何……,掙扎的永遠都只有自己。

「換個方式吧。」有天拍著他的肩說,然而擦過他的肩,下樓。

允浩看著他的背影,音量大聲的質問,「你愛金俊秀嗎?」

有天停下了腳步,慢慢的轉過身看著站在高處的允浩。

「你為何不問問自己,你愛金在中嗎?」

允浩瞪大了眼看著有天離去。

這些的對話,因為房門並未緊閉,然一一的傳進了躺在臥房床上的在中耳裡。

允浩推開了門,踉蹌得走近床邊,也躺了上去。

背對著他的在中,並沒給予任何的問話。

兩人的心思,都很複雜,沒有人想統整。

允浩輕輕的摟住在中,將他抱入了自己懷中。

在中僅是慢慢的閉上雙眼,乾脆的將痛苦留於夢中。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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