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一手抓住了俊秀的手臂,一個用力,他將俊秀轉向面對自己。

俊秀看著有天的表情,那種不願放手不願割捨內心掙扎的表情,一覽無遺的呈現在俊秀面前。

「我不準。」

事情已發展至無法收拾的狀態,有天語氣仍是冷淡,可卻多一點只有俊秀才感受的到的情緒。

俊秀伸手過,握住了有天抓在他手臂上的手,他往前了幾步,褐色的鳳眼像是給予有天勇氣一樣,他握緊了有天的手,輕聲的說:「活著,要活著才有希望。」

無論是將他再次從昌珉手中救回的希望,亦或者拯救奴隸國人的自由希望,他並不想在此時此刻因為一顆子彈而滅了這唯一身上帶著希望的人。

所以他才站出身,企圖想保住有天的性命。

相同的話,不同時間地點,不同人說出,可卻不滅之於他們之間的初衷。

「記住這感覺。」俊秀伸手抱住了有天,他貼在他耳邊,「記住它。」

昌珉看著眼前的兩人,可卻無法融入這樣的氛圍裡。

他們倆人所擁有的東西,似乎比愛情更是超越。他們帶著相同的夢想,就算少了一個,另一個也需要帶著另一人的勇氣繼續前進。

體會,他方才告訴過有天,他想體會買賣奴隸的感覺。

能體會的感覺有很多,諸如買賣標價的興奮,得標的快感,然而操縱一個人如控制一隻狗一樣那種自滿的心態。可什麼賣賣的感覺也無體會到,但卻讓他感受到了,離開一人的不捨與心疼。

昌珉瞇起了雙眼。

在奴隸制度施行以後,我方軍人強制將奴隸國的人抓來拍賣給國人時,奴隸那種得被迫強制與家人分離,然而寄人籬下聽從他人,這樣的哀傷與悲痛,是否就是他眼前所見的這種感覺?

這種是罪人的感覺。

俊秀放開了有天,轉過身看向昌珉,「兩億,錢你得給有天。」

昌珉聽了這話稍微愣了一下,他霎時間不能明白,為何俊秀能這般出賣自己?

他眼神看向有天。

有天本是猙獰的臉變得平靜下來,這又算什麼?他也就這麼心甘情願將俊秀賣給他?

「好。」昌珉答。

身後的在中本想向前抓住俊秀,似乎想阻止自己弟弟這瘋狂的舉動,不過在他想行動時,俊秀便以跟隨著昌珉走出有天的宅邸。

在場的僕人,老管家,允浩,在中,加上垂著頭的有天,大家心中唯一的疑惑,都與昌珉相同,為何有天臉上能無任何的表情,然而看著俊秀隨著昌珉離去?

「你就甘心將俊秀賣他!?」在中一把抓住了有天的領子,用力的甩了他幾下,試圖想將有天搖醒。

有天僅是垂著頭,沒有看他。

「在中,在中放手。」允浩趕緊向前將他們倆架開,「相信有天並不願意。」

僕人與老管家相互間看了幾眼,然而大家的眼神盡投向有天。

誰也看不清有天臉上的表情,有天僅是收拾著桌上的資料,一一的將資料放進了資料夾裡。當他再次站起身後,抬起自己的臉,所有人都看著他。這樣的表情沒有任何人能形容,但每個人心中卻都想到了同樣的字眼。

『堅強。』

就如同俊秀一樣。

當自己能繼續對這世界微笑時,那麼面對任何事情,都能笑言以對。當自己的生命還未結束時,那麼所有的瓶頸障礙,都能以堅強所築成的矛與盾進行防守與進攻。

雖然現下的他無計可施,但不表示他就不能再將俊秀救回。所以俊秀才站出身救了他一命。

方才若自己繼續堅持,也許就得吃一顆子彈,是死是活生死無能譜。可俊秀的出賣自己的行為,讓他曉得,自己不能意氣用事,命得保住才能一同保住俊秀。

他捏緊了手中的資料夾,便靜靜的走出了會客室。

「俊秀……怎麼辦?」在中激動的抓住了允浩,擔心的問。

「我跟有天會想辦法的。」允浩安撫著說。

辦法……並不是沒有。只是俊秀待在昌珉那裡,有無危險,這點誰也不好保證。



俊秀坐在車上,這樣的情景似乎很熟悉。

就像當初被有天買走一樣,與第一次接觸到這國家的相似情景。

但是人不對。

「其實我父親房裡也有奴隸。」昌珉突然的說。

俊秀眨著眼,看著窗外沒說話。

「原來買奴隸是這種感覺。」昌珉瞧著俊秀的臉龐,又說:「像是罪人的感覺一樣。」

「既然如此,為何又要買?」俊秀轉過頭看著他,臉上明顯不愉快。

「對你的興趣大過罪惡感。」昌珉笑說。

「您僅是重蹈覆轍您父親的後塵。」俊秀瞥過頭,一點也無畏懼的說。

昌珉並沒給予任何的駁斥,但臉上的笑容卻收回。

他曾聽過自己宅邸有這樣的傳聞,國王很愛很愛自己所買回來的奴隸,但那奴隸卻像失了魂的人一樣,成了一隻擁有美麗外表的娃娃而已。然而廢奴制度並不是沒有人發起過,只是當時,自己的父親一見這樣的卷宗便馬上將資料給予銷毀。

很明顯,國王並不想廢除。

但是基於何種原因不想廢除,當時的他並未過問。

也許國王是想依靠這制度來將那奴隸桎梏一生,也或許是有關於經濟考量。

昌珉突然覺得頭痛了起來。

重蹈覆轍……?



這一路,昌珉與俊秀誰都沒說話,直至宅邸裡頭。

昌珉在進了宅邸時,突然想起了什麼,並向管家交代了幾聲,而自己便也往臥房走去。

俊秀被管家帶到了一個房間裡,給了一套浴袍給俊秀,然而被命趕緊洗身。

俊秀一見這命令,並曉得等會得面對的事情是什麼。

他進了浴室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開了水,看著水的流動。

當時的他想讓有天堅強,而在這時,他卻發現原來那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雙腿幾乎是無力支撐自己的體重,跪坐在地板上,然而便低頭讓水龍頭的水沖著自己的頭。

他閉上了眼。

自己所做的決定,對於他與有天是最好,還是最壞的?

他這麼做就等於強迫了有天與自己分離,當時有天那樣的表情,他看了幾乎是令他想哭。他閉著眼皺著眉頭,漸漸的鼻酸起來。

昌珉早已洗完澡在房裡等待俊秀。

他看著自己窗外的夜景,喝了點小酒,興致的哼著小曲。

雖然自己與俊秀僅見過一面,不過那樣不畏懼自己的人還真不多,身邊多一個這樣的人並不壞。也剛好符合他喜歡的類型。

這種貨色還真可遇不可求吶。

他緩緩的走向沙發,坐上去,雙腿交疊的耐性等待著。

不過可惜的是,俊秀的第一次應該不是他。

當俊秀被管家推了進房後,俊秀踉蹌了幾步,門被關上,而他卻也沒再前進。

昌珉看著俊秀那身上穿的白色浴袍,朝他揮了幾下手,示意他走近自己。

可俊秀卻沒任何的動作。

昌珉站起身,將自己的酒杯放下,然而自己便往俊秀的方向走過去。

當他靠進俊秀時,他們倆身高的差距讓昌他微低了下頭,那帶有點酒味的氣息便吐在俊秀臉上。

「我很喜歡你。」昌珉帶著笑容說。

俊秀鳳眼看著他,輕輕眨了幾眼,並沒說話。

昌珉伸手便將俊秀綁在腰際上的腰帶鬆綁,浴袍呈現有些敞開的情狀。俊秀只是站著,一動也不動。昌珉垂眼瞧著浴袍底下的俊秀的身子,果真裡面什麼也都沒穿。

他滿意的笑了幾下。

「別這麼冷淡,也許以後你會喜歡我。」昌珉伸手摟住俊秀的腰,慢慢的將他送推上床,「別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昌珉將他壓上床,然而摸著俊秀已敞開的浴袍內,那滑嫩的身子。

俊秀縮了身子,顫抖了一下。

「你很害怕嗎?」昌珉停下了手問。

「我只是不喜歡這樣。」俊秀冷冷的答。

昌珉低身鼻頭聞著俊秀剛喜歡澡那樣的芳香,「你不喜歡也得學著去喜歡。」

他一個搬正俊秀的臉蛋,臉上表情瞬時的嚴肅,似乎不容許俊秀的反抗。不論是動做的反抗,或者心底的反抗,他想要他只屬於他,心中沒有餘位裝下第二個人。

俊秀眼眶漸漸的泛紅,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而說:「您會強迫您喜歡的人,做不喜歡的事情嗎?」

昌珉皺了眉,他抽開了些距離,看著俊秀無奈快哭的表情。

「您曉得,愛是什麼嗎?」俊秀鼻子漸漸紅了起來,可不見有眼淚滑落,他將眼淚箝在眼裡,不準滾落。

愛?這字的筆畫不多,老嫗能寫,沒有人不會寫,縱不會寫,也沒有人會說不出這字眼。

可是愛到底是什麼?他似乎不曾想過這樣的問題。

他喜歡俊秀,但自己似乎在強迫俊秀他不願意的事情。別說是愛,他連喜歡都不曉得怎麼喜歡,又該如何去愛一個人。

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情,是喜歡的代表嗎?

「真是抽象的問題。」昌珉淡說。

「愛一個人,不是囚禁他的自由意思,不是傷害他,而是尊重他。」俊秀將自己敞開的浴袍拉上,側了身子背對著昌珉。

昌珉看著他的背影說:「就算我傷害你,你又能怎樣?」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地位與錢財沒能吸引俊秀?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有天了?是因為自己不明白怎麼愛,還是不夠格愛他?

他伸手用力的將俊秀轉過身,粗爆的將他那浴袍扯開,俊秀下意識的推著昌珉的肩膀,不讓他靠近自己,他驚慌的看著昌珉,腳上胡亂的踢著,他最後一個用力將昌珉給推開,趕緊起身又拉緊了浴袍,瞪著他。

昌珉回過頭看著從自己身下逃脫的人兒沒說話。

「你傷害我,我死都不可能會喜歡你。」

俊秀流下了一滴淚,堅決的說。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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