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他向金在中請了假,為了打包搬回公寓的行李,他只能暫時捨棄早上的工作。晚上還有接廣播電台的他,好在今日不是他該上班的日子,所以他能盡心盡力地將行李打包好,不留任何東西在朴有天家中。

金在中為了此事很乾脆也在店面外貼了『今日不營業』的字條,一同來朴有天的家中幫忙他收拾行李。

「俊秀,你真要離開的那麼快嗎?」

「嗯。」他抹去自己額上的汗水答。

「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為這段感情付出的嗎?你可以跟朴有天先溝通一下啊!」

他將箱子封裝,一陣膠帶被撕裂的聲音,迴盪在他與朴有天的房間裏頭。他站了起身看著眼前的箱子,輕聲說:「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況且他不愛了我,溝通有用嗎?」

金在中看著他,皺著眉頭好幾會都沒再說過話。他處理事情的態度,他只希望自己能夠理性一點,不需要感性一同來攙和,就算理性看世界會讓世界變得不美麗,但他很曉得,用感性解決問題,這本來就不美麗的世界也不會就此為了他而美麗。

理性能夠堅定他的決定,理性也能夠不移他的決心。

雖說金在中所說的也沒有錯,在當初的他,他為了經營與朴有天的這段戀情,他付出的相當的代價,但沒有人會曉得,再過幾年之後,他所付出的代價,所換來的卻會是一個慘痛的教訓。

當初的他不顧一切與父母斷絕關係,用自己打工的錢來包裝朴有天,讓朴有天能夠被選進演藝圈,不過他卻漏想了,演藝圈的世界是花花綠綠,他忘了替自己想一條後路,那就是朴有天若不愛他時,他該何去何從?

好在朴有天開始會賺錢時他沒聽朴有天的話辭掉這些零碎工,就算離開了朴有天的身邊,他勉勉強強還能夠自己過活。一個人溫飽一家就溫飽了,只是那樣的日子恐怕是會過得相當孤單。

「俊秀,你就真的要走了?」金在中看著他將行李一箱一箱的抱出房門,向他做了最後的詢問。

「在中哥,我現在只覺得,能夠趕快離開他,就趕快離開吧。」他轉身看著金在中說。

家中每個有關朴有天的物品、朴有天氣味、朴有天習慣,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離開這裡,心上已沒辦法再讓自己去乘載超重的負荷,每一個有關朴有天的東西,對他就是一種打擊,所以能夠離開是最好的,況且朴有天也沒阻止他不能離開。

早已破碎的愛情,那他何苦還要死巴著朴有天不放?這不是他所嚮往的結果,所以他想離開,也好讓自己不會留在這棟屋裡紀念苦澀。

「好吧……那我幫你搬。」

金在中也抱了一箱走出房門,他看著一箱箱的行李漸漸地淨空,這種感覺就像他自己的影子在朴有天的心中漸漸地消失一樣。他不知道下一個躺在這張床的女人會是誰,但他只知道,再如何,都不可能會是自己了。

「還有什麼沒搬的嗎?」金在中問。

他又走進臥房裡頭再一次的巡視,最後他看見了在櫥窗內的結婚證書。這個證書是他與朴有天去遊樂園玩時一同買的假證書,不過卻做得很可愛,於是他們倆人就在這上頭都簽了自己的名字,視同他們彼此已是合法夫妻。

他看著那張結婚證書,本來沒什麼想哭的情緒,可他的鳳眼卻慢慢的熱了起來,讓他紅著眼眶看著那張假的結婚證書。

當初的他還跟朴有天抱怨過為什麼我國同性戀的婚姻是沒有效力的,不過現在的他,他很慶幸好險他們的婚姻一點效力也沒有。他們不需要走上法庭,沒有夫妻財產制的問題,也不會有贍養的問題。他可以悄悄地結束掉這段婚姻,本來就浮不上檯面的感情,要結束它也相對容易。

他緩緩地走向櫥窗,將那張假的結婚證書從櫥窗裏頭拿了出來,「哥,你有打火機嗎?」

「有。」

「借我一下。」

他從金在中手中拿過打火機,沒有猶豫的就在那張結婚證書上點燃。漸漸在他手中消逝的曾經,他不願意為它留下一滴眼淚,他最後將那張結婚證書丟置在地板上,任它燒毀,直到完完全全的殆盡。

「不掃嗎?」金在中問。

「朴有天有潔癖,他會自己掃。」

他將打火機還給了金在中,爾後便也隨著自己的行李一同離開這棟朴有天為他們彼此所買下的豪宅。但他曉得,這棟豪宅即將換主人了,他會努力的讓自己不再介入朴有天的生活。

走到這步,什麼都沒有的他,只剩下自己。他希望自己能夠對自己好一點,他沒有權利選擇愛情的結果,但至少他還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不怕朴有天黏著你不放嗎?」金在中開著車問。

「不怕。」因為朴有天的心中早已沒有他的位置了。

他看著熟悉的街道,離開自己的公寓也五六年了,如今被拋棄的他,他感謝自己還有這麼一棟公寓能夠容納他。有多少徒留在朴有天豪宅的苦痛,他希望一切能夠再重新開始,重新一個沒有負擔的生活,他只需要打理自己就夠了。

他賣力地將所有行李與金在中一同搬進公寓裏頭,待一切都完工以後,金在中也回去了,剩下的東西就由他一個人自己整理。他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客廳,兩房一廳的小公寓,一個人住恐怕有些大,不過也沒關係,至少他不需要再面對朴有天。他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些的不能適應,大概是將朴有天踢出自己的心房速度太快,暫時沒辦法忍受沒有朴有天身影的感覺。

回到了他最熟悉的家中,同時的,他所有緊繃的神經也跟著鬆懈,一切在外的堅強也隨同跟著瓦解,呼之欲出的眼淚,這次沒有猶豫的奔出了他不大的鳳眼。

他坐在有些灰塵的沙發上,越坐身體越是扭曲,最後是用雙手掩蓋住了自己悲傷的情緒,眼淚也就從手心裡滑落。

滾燙的淚水,這回終於燙醒了他。

該學聰明一點了,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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