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機質的聲響盪漾在病房內,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又好像沒睡。

這種感覺就如當初的兩年後,他在教堂內揍了兇手,兇手被送上救護車,而他也在被注射了鎮定劑前一樣。腦子昏昏欲睡,可卻還是聽的見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麼,且又要對他做什麼事。

躺在病床的他,垂眼看著鼻梁上的氧氣罩,他大力的吸了一口。

還活著。

他緩緩的眨著桃花眼,勉強適應病房內的燈光,有那麼幾刻他覺得很刺眼。不過當他完全睜開眼時,他才真正確認自己並沒有回到最原先的時空,他活在他重活過來的兩年以後。而且他睡的並不是單人房,而是雙人。

他將腦子慢慢的轉向,然而看著另一張病床的人,是那位面目全非的兇手。雖然這次兇手的臉並不是他揍的,不過也因那場車禍,兇手也受了傷,估計傷害是同樣在臉部。

這一切像是規劃好一樣,無論是過去的兩年後還是現在的兩年後,他注定就是這天得躺在病床上,只是情狀不一樣。前者他醒來可以好過一點,後者他醒來就像是全身骨頭被重新排列組合一樣的疼痛。但他寧可選擇後者。

他看著彎腰趴在他左臂旁睡著的金俊秀,正想抬起左手摸摸金俊秀的臉頰時,他才忽覺事情有點嚴重,似乎不是骨頭重新被排列的簡單。

他看著自己的左手,腦子不斷的傳達訊息要左手抬起然後摸摸金俊秀的臉,可是不管他嘗試幾次,他發現自己都做不到。為了確定這問題是否是局部性或是全部性的問題,他忍著斷骨的疼痛,勉強動了動自己的四肢。

原來是半身不遂。

左臉左臂左腿,他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了。

如此聰明的自己不小心率先發現身上的祕密,他不知道他是該哭還是該笑,還是哭笑皆不得?但當他的眼眸又望見趴在他床邊的紅腦袋瓜子時,他的臉上還是緩緩笑了起來。縱然他的笑容只能是腐笑一種,但他心中仍是滿足。

活著他就還能夠愛金俊秀,活著他就還能夠照顧金俊秀,只要還活著……他就還能再次見到金俊秀的笑容。

「有天,這樣有好點嗎?」金俊秀揉著他的左手臂,抬眼看著他問。

坐在輪椅上的他,臉上笑了笑,「還不錯阿。」

「一樣麻麻的?」

「嗯,麻麻的。」他微笑答。

金俊秀的神情很喪志,因為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在幾個月後好轉。事實上他約略知道自己這副模樣也許是一輩子,所以他並不會去奢望自己的會有好轉的一天。不過他卻是不斷的提醒自己,他絕對不能比金俊秀先垮,先沒有笑容。

固然他已是半個廢人,但在還未全廢以前,他都不可妄自菲薄的來傷害金俊秀。

「沒關係的俊秀。」他的右手摸著金俊秀的腦袋,微笑說:「你肯陪我,我就很滿足了。」

比起那恐怖的生離死別,他真的誠心的認為自己半殘已算老天給的最大福氣。

「有天……如果那天我聽你的話……」

「這句話你都快說一百次了。」他摸著金俊秀的臉蛋,語氣很平和的說:「我還有你,我至少還有你。而且你就是我的全部,沒有你就算有健全的四肢,我恐怕也是一輩子不完美。」

金俊秀那珠珠滑落的淚滴沾濕了他的手心,真的,別再哭了。

因為這樣的結局對我們誰都好。



「嗯阿……快、快點……」

他看著電腦上的動作片,無論片子是他如何的精心挑選出來最想看的一部,但他的心情仍是很淡定,心跳不會慌,呼吸也不會急促,更可悲的是他發現自己不能勃起。

「老二你也振作一點……。」他一聲低估的說。

他將動作片按了暫停,然後疲憊的靠上輪椅的後背上。原來自己除了半身不遂外,他連老二都站不起來了,怎麼樣就是沒感覺。之前還正在想為何看見金俊秀在他面前換衣服時自己還能是個君子樣,結果沒想到是性功能出了問題。

現在可好,私下拿出A片來看,且做完一長串正常人該有的愛撫後,他的老二還是心如止水不給面子。

「你媽的……。」他冷靜的罵了髒話。

「有天?」

房內的電燈被金俊秀點亮,他這時才發現自己沒將那放大的螢幕關閉,方才所作的淫穢事都被金俊秀知道了,可是他們彼此間卻意外的沒有太大反應。

「俊秀。」他抬頭看著金俊秀的神情,有些無奈的說:「我站不起來。」

金俊秀垂著鳳眼看著他,然而走至他的面前,蹲下身子。

「恐怕這輩子沒辦法給你性福。」他臉上苦笑,是一種說不出是哀傷又或是玩笑的神情,「你出軌我不會怪你,但是別把男人帶回家。」

金俊秀聽見這話,一把就探入了他的內褲內,然後用手替他磨了起來。

「沒用的……。」他的右手抓著金俊秀的手腕,可是金俊秀並沒有放棄。

「真的沒用的……。」他又說。

金俊秀放過了他的老二,蹲在他面前抬頭看著他,「我不會出軌。」

果然,金俊秀不輕易放棄的個性不管到哪都很管用。

「大不了不要做。」金俊秀翹著嘴唇說。

怎麼辦,他好想吻吻金俊秀的紅唇,不過目前的他只有一半的嘴唇有知覺而已。

但金俊秀卻吻了他。

反正,是沒性又不是沒愛,他們有愛就已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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