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預期的,只要與崔珉豪約定好的日子,他都不曾再爽過約。即便宮廷的事務再如何繁忙,他仍然會騰出時間出宮找崔珉豪。他們倆相約之地也沒有變過,崔珉豪總會在桃花道裡等著他,度過他們倆的美好時光。崔珉豪的字是越練越漂亮,唸起詩來也頗有韻味,學習的悟性很高,幾乎不用花太多時辰講解,嘴上隨便說說,崔珉豪也就能夠記進腦子裡了。偶爾的吟詩作對崔珉豪還會開他小玩笑。他總是要求崔珉豪得背下每次學的詩詞,下回就會來場小考。可誰知,崔珉豪不僅背得滾瓜爛熟,還會將各種不同的詩詞交錯著念,念出另一翻滋味。

「考你一回難的。」他說。

「哥說說看。」崔珉豪踢著河水笑說。

他腦中找著題目,爾後便問:「漂母祠聯題上寫了什麼?」

崔珉豪停止了嬉鬧,垂頭認真的想了一會,「世間不少奇男子……」

「嗯?」

「尚得君王不自持!」崔珉豪看著他大笑了起來。

「胡扯,律詩絕句哪是長這副德性!」

「知道答案也不告訴哥!」崔珉豪拉了褲管就站進河裡,一個人玩起水來。

要是知道崔珉豪學習能力這麼好,他也就少教一點,免得崔珉豪每回都拿詩詞開他玩笑。但說真的,這種混著念的詩詞也真夠有趣,且方才崔珉豪亂搭的那句,聽得他臉上不自覺得發燙。若是讓崔珉豪知道自己對他別有用心,那麼總有一天崔珉豪一定會笑他沒有矜持能力,而且還是對一個男孩沒有矜持。

過了幾個月的相處,他的心彷彿被崔珉豪悄悄地牽走,就算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他也無怨無悔。只要能看見崔珉豪的笑容,他的心就輕鬆許多,能夠暫時將腦中的煩惱拋諸腦後,只享受崔珉豪帶給他的每一刻。

「哥,你想不想看廟會?」

崔珉豪走上岸,他無意地看了崔珉豪那雙白花花的腿,悶問:「什麼廟會?」

「明日開始城內要祭神,會持續七天的祭拜,這七天會有許多節目喔!」

看來他待宮廷內待久了,連世人是怎麼過日子也忘了。成日都在忙朝廷內的事情,他幾乎都忘了自己也是需要休息。除了偷閒跑出來找崔珉豪外,他似乎也該去玩點不一樣的東西。

「你想去嗎?」他問。

「當然呀!挺熱鬧的幹嘛不去湊熱鬧。」崔珉豪笑說。

他看著崔珉豪那抹笑容,心中又飽滿了起來。坐在桃花樹下,微風徐徐舒服地拍打在他的臉上,他緩緩閉上了眼,微笑說:「那咱一起去。」

「哥累了嗎?」崔珉豪一屁股就坐在他的身旁,身體依著他的臂膀問。他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的桃花樹,輕聲說:「有點。」

「累了就先睡一會吧,我等叫你。」

他轉頭看向在他面前放大的臉蛋,精緻的五官,深邃的面孔,他不由得就想在崔珉豪的臉上小啄一下。

『尚得君王不自持……。』

若崔珉豪是女人,他絕對封他為后,一輩子都不准他離開自己。

他最後什麼也沒做的,眼睛就閉了上來。有太多的日子已沒好好休息過,皇上的病情日趨嚴重,宮廷內革新黨與保守黨的對立就越明顯。據說當初被皇太后趕出宮的德妃懷有龍胎,革新黨的企圖要將這龍胎找回來,以代他太子之位,好讓革新黨操控朝廷局勢。但究竟那龍胎找到了沒,至今仍未有消息。不過他想,應該也不會有後續的消息。為了免除後患,他將所有德妃在宮廷的勢力,動用墨梟軍一一滅口,剷除與他對立的朝臣,不讓德妃的勢力有再次孳生的空間。

德妃……即將是皇上駕崩以後,他第一個會親手滅口之人。要不是皇上健在讓德妃有了靠山才免於不死,德妃早該以死償還對皇后的罪過。一切都是因為德妃,所以才讓他的母親往後只能行屍走肉地度日,他的母親已沒辦法說話,已沒辦法走動,也沒辦法再為他做一個熱騰騰的包子讓他填腹。

一切都是德妃貪於皇上的寵溺,才對母親下了毒手,一切都是德妃的錯!

他慌張地睜了開眼來,才曉得自己又做了相同的惡夢。只不過醒來時的場景不同,他身邊多了一個人兒陪著他。崔珉豪也靠在他的肩上睡的沉,又一陣徐風吹來,為他將掩蓋於崔珉豪面容上的髮絲撥了開來,他順勢偷吻了崔珉豪一口。

「待我登基,我會將你帶入宮內陪著我。」

他輕輕地在崔珉豪耳邊,立下了無可挽回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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