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舞伎町裡工作的他,算是順利的度過了一個星期。他與朴有天的相處是沒增沒減,由於作息時間的關係,他們倆人接觸的時間嚴格說起來也只有開業前的幾個小時,以及開業後的工作時間而已。

朴有天帶女人去歡愛的時間,這段時間裡,他大部分都是一個人。除了餓了會外出去吃點消夜外,他倒是沒什麼個人的消遣活動。早上朴有天回房睡覺的時間也是,他一般也都是一個人度過那漫長的早中晚時分,然後接續晚上就去工作。

後來他發覺自己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個星期以後,有點懷疑自己的是不是要變腦殘了。工作時間短,且又沒什麼興趣的他,實在不想讓自己就這麼虛度光陰。後來他在早上的時段又兼了一份工作,免得自己年紀輕輕就像個白癡一樣渾渾噩噩。反正多出去外面走走,或許也可以讓他豔遇幾個女孩,交個女友也不錯。只不過對於感情這種事情看得很平淡的他,一向都不是太主動。

這一早,他待朴有天回房休息以後,便偷偷換上了簡便的衣服,然後外出歌舞伎町,來到了一間小麵包店打工。這間麵包店雖小,不過客人卻意外地不少。第一天打工還算順利,至少他沒有將每樣麵包背錯價錢,錢也沒有找錯,服務態度是讓店長看得滿意,所以當他下班以後,店長還送了他一些NG麵包。雖說NG麵包本來就不能夠賣給客人,不過他倒是不嫌棄自己拿的麵包是瑕疵品。他聞著麵包的香氣,心情愉悅的就朝著歌舞伎町走去。

這些麵包也許可以給朴有天先充飢,畢竟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有段距離。

有時後他總是想不明白,每天僅吃一餐的朴有天,工作起來不會覺得很無力嗎?況且回房後的第一件事情也不是去覓食,而是去睡覺。看朴有天的身材,對此他也有一點心得,那就是怪不得朴有天那麼瘦。

他搭著電梯看著樓層表一層樓一層樓地跳,這段時間裡還很不幸運的讓他遇上一些看他不順眼的牛郎,但是他也見怪不怪,只要不要做得太過分,在他面前哼個幾聲他也不再是那麼介意。

他拎著麵包走進朴有天的房間裡來,朴有天仍是趴在枕頭上睡得很沉,而且那顆枕頭好像是他睡過的。但無論如何,朴有天今天似乎是睡得有點晚了。他向前搖了朴有天幾下,蹲了下身看著朴有天一副不甘願將眼睛睜開的神情,說真的,他覺得還挺萌的。

「有天、有天起床。」他搖著朴有天的肩膀,又說:「我給你帶了點麵包回來了。」

朴有天迷迷糊糊地皺著眉將眼睛睜開,表情很累地與他對望,「俊秀……你的身上有甜甜的味道。」

他微微的睜大了鳳眼,沒想到朴有天的鼻子這麼靈。還是因為他先透露自己帶麵包回來,所以朴有天才這麼說?

「我今天去了麵包店,有帶一些麵包回來要給你吃。」朴有天還是很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起身來,動作很緩慢。他耐著性子沒有催促朴有天,只是提醒的說:「起來洗澡吧,等等又要工作了。」

朴有天聽完這話,彎身就又抱著他躺過的枕頭往床上倒去。他看了一眼錶上的時間,其實也還可以讓朴有天再賴床個幾分鐘,他索性就沒趕著朴有天下床。

說真的,他挺想問問朴有天每天做愛會不會嫌膩?而且他也想告訴朴有天,如果每天接那麼多的業務真是因為電費花得太兇,他們可以改吹電風扇,沒有必要為了電費而賣命地出賣自己的精子。雖然歌舞伎町的本業就跟捐精沒有兩樣,但是他不禁地認為,朴有天會這麼累,就是因為沒有適時的休息,且生活沒有品質。縱然每天朴有天都睡超過九個小時,但不會覺得這種每天醒來就得接客的日子很噁心嗎?

他率先地換了上回向崔珉豪索討的統一制服,看著長身鏡前的自己,他揖好了領帶,轉身就又朝床邊走去。

「起床了,有天。」他抓了朴有天的手臂,身子一個向前,就抱上了那軟趴趴的朴有天。

他搖著朴有天的身子,又再說了一次:「起床了。」

朴有天靠在他的肩上,最後是成功的讓他喚醒了,「去洗澡吧。」他說。

朴有天嘆了口氣,頹廢地走下了床,一路闌珊地走進了浴室裡頭。

他一個人坐在床上拿了記事本東翻西翻,注意著這月份有哪幾個客人的生日快接近,他打算提醒朴有天,看要不要他幫忙去買個禮物送這些客人。不過最要緊的,還是先跟朴有天討論一下關於每天都要與客人歡愛的服務事項。

朴有天再從浴室裡走出來以後,精神明顯振作了許多,這次穿衣服倒是也不用他催趕,朴有天就自己乖乖地將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然後將頭髮吹乾。

「你要不要吃麵包?」他看著朴有天的背影問。

朴有天梳著頭髮,也看著鏡子裡頭的他反問:「俊秀去買麵包?」

他沒點頭也沒搖頭,誠實地說:「我早上又兼了麵包店的店員,下班時店長送了我幾個NG麵包,不過我不知道好不好吃喔。」他看著自己手中的筆記本又說:「但是我看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等等還要去美容院,你就先吃那些NG麵包充飢吧,不然過餓對胃也不好。」

他並不曉得朴有天看他的眼神有多麼炙熱,他只專心地翻著自己的筆記本。那大概是一種感謝的眼神,只是他並未發現朴有天的感動,「謝謝俊秀。」朴有天輕聲說。

「不會。」他坐在床上抬起了頭,又看著朴有天的背影說:「你要不要改一下你的每天的工作內容?其實沒有必要每天都做愛。」

朴有天轉過身看著他,好像搞不清楚他說的話一樣,「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一三五做,二四六只接客,這樣你就不會這麼累了。而且我們可以改吹電風扇就好,你也不需要繳那麼多的電費。」

朴有天眨了眨眼,表情還是很無辜,但卻問了他一個問題,「如果不做愛,那我要做啥?」

朴有天這隻貓長這麼大以來,身邊從來就沒有一個人陪過他。待他自己社會化成功以後,他發現能讓他消磨時間的就只有工作。所有到目前為止,他的生命裡沒有所謂的娛樂,只有工作與睡覺。

金俊秀並不曉得朴有天為什麼會這麼問,他沒有多加懷疑,只是臉上帶上了笑容,笑說:「我可以陪你啊,看你要去逛夜市還是要去唱歌都可以,反正都市的夜生活很多。」

朴有天聽見這話,眼睛就亮了起來,「俊秀會陪我嗎?」

「我都跟你住了。」他微笑道。

「好啊好啊。」朴有天高興地說。

「那就先把這個月你跟客戶預約的做愛做完,我們下個月再重新規畫服務項目吧。」他站了起身將記事本塞進口袋裡又說:「如果有些客戶是你不想做的,就別勉強自己啊。」

朴有天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只是懵然點著頭。

「還有,下個月有一個叫池美玲的客戶生日要到了,我想我們可以送他點東西,讓她繼續對你保持好感度。」

朴有天沒有針對他的方案誇獎,只是又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那俊秀喜歡什麼?」

他揚了眉,苦笑說:「你應該考慮客戶喜歡什麼。」

到最後他還是沒跟朴有天說自己喜歡些什麼人事物,只是將一粒麵包塞進了朴有天的嘴裡,讓朴有天閉上嘴,好好填飽自己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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