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金俊秀拿了桌上的涼藥,卸了外袍脫了鞋就爬上朴有天的床,沒三兩下的功夫金俊秀就把內搭給敞開,盤腿坐在床上擦藥。朴有天轉過身也脫了外袍,然後有些刻意的背對著金俊秀坐上床,遲遲未轉身躺下。

金俊秀見朴有天這重禮節的毛病又犯,也就沒在逗弄著他玩,自顧自的擦著腰上瘀血的部分。

一分一秒的過,朴有天背對著金俊秀也沒躺上床,就一人癡癡呆呆的坐在床緣,身子絲毫不敢轉動。金俊秀其實早就擦完了,只是他也沒告訴朴有天,自己就悄悄的躺上床。

直至朴有天覺得不對勁,又違背自己的道德轉身看身後之人到底擦完藥沒,金俊秀早已拉了被子裝睡去了。

朴有天這時無奈了一下,怎麼眼前這人擦完沒告知,反倒自己睡去了…。

「你怎麼都不跟我說聲呢…?」這話裡是多麼受了委屈的抱怨。

金俊秀這時就張開了眼,笑的調皮的說:「你就愛自己在那守道德,就說我不會在意了。快睡吧你,明天不是得去找皇上討論與金國一戰之事?」

朴有天似乎也無動怒,人就躺上了床,很自然的拉了金俊秀身上一半的棉被蓋在肚上。

他聽見金俊秀提起了這場戰役的事情,自己遲遲都未回話。金俊秀本以為朴有天是因為今天照顧自己太累了,也有可能被自己欺負累了,所以懶得回應,他也沒什麼在乎的又閉上了眼,讓自己好入睡。

這時的朴有天過沒多久後,就轉身看著金俊秀的側顏,聲音暗啞的問:「你會希望我別打這場仗嗎?」

金俊秀聽聞這對於他相對矛盾的問題,他緩緩的睜開鳳眼,看著床罩,想著朴有天這問句。

如果他希望他別上戰場,他會真拒絕皇上不上場爭戰嗎?當然這是不可能。再者,朴有天這麼喜歡自己的國家,想捍衛自己家園,讓他因為自己的私心以及任性而割捨對於如自己性命重要的國家,這麼做是不是對朴有天犧牲太大了?

自己是可能隨時都會回到那現代時代的人,若朴有天就這麼放棄這偉志,而後來自己不負責的消失,對於朴有天是不公平的,而且是相當的不公平。

前前後後的因果關係,金俊秀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希望你打,且得打勝戰。」金俊秀說。

「但在沙場上能否歸來連我自己也不曉得。」

「所以才要你活著回來。」金俊秀側過身,看著朴有天的雙眼,又說:「你只有一條路可以選,那就是戰勝,且活著回來。」

朴有天有些震驚的看著金俊秀,但卻一句話也沒接。

金俊秀對於朴有天的反應並不訝異,不過自己又開始反問了起他來。

「你問這做什麼,今天你不是還意正嚴辭的告訴我非打不可?」

「但你說你要嫁我,我怕我上場後就不再復返了。」朴有天倒是誠實的說著。

金俊秀聽見這話,睜大了眼笑的開心,甚至有些放開的大笑。原來他眼前這將軍還真考慮起他們倆的終身大事,並且還相當的嚴肅過問他的意思,到底該不該捨棄自己然後上戰場。

朴有天對於金俊秀的反應皺起了眉頭,怎麼他這麼認真在想兩人的事情卻被金俊秀給笑了回來了?

「你笑什麼阿?」朴有天不屑的問。

「我笑什麼你不用管,你就記著吧,戰勝且活著回來,別讓我守寡了。」

金俊秀臉上的笑容斂不起來,他這回還是頭一次規畫自己的人生大事。在他一個人生活時,他從未想過交什麼女友,更別說是結婚這種事情。他總認為其實一個人也不錯,無事一身輕,只求自己溫飽也就足夠,實在沒想到他現在會論及婚嫁的對象是不屬自己這時代而且也非異性。

這麼發生過來可以說詭異,但對於金俊秀而言似乎不怪,感覺一切都是那本書寫好似的,既來之則安之,有時順順上天所給的安排,其實也不壞。與其自己親手安排,不如聽聽上天給的意旨,活起來也比較不累。

朴有天看金俊秀笑得這麼開心,自己也在一旁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這兩人本就長的不難看,尤其一同笑起來,彷彿是一幅美畫般,如果時間能就此停止在此時此刻,那麼或許他們也就不需擔心上了沙場彼此是否還能再見著對方。可這種期盼無非是種奢望,生命就是因時間的無情,人才懂得把握,懂得挽留值得的時刻。



隔日金俊秀醒來後,朴有天已沒在身旁。

金俊秀對於時辰實在沒什麼概念,他醒過就看見桌上擺著飯菜,梳妝台上有已裝好清水的臉盆,他下了床替自己梳妝打理,然從一個袋子裡拿出了昨天跟朴有天上街得買的束髮帶,金俊秀用嘴巴咬著絲帶,拿著梳子梳著那頭亂髮,然後沒幾下就扎好了馬尾,前面留著有些染紅的瀏海,看起來並不難看,整體而言還稱得上清爽。

後來他按照朴有天教他著衣的方式,也替自己穿起衣服,一切就緒後,他拖了椅子坐下後,就享用著桌上已有些泛涼的料理。

一個人的寂靜,其實他早以該習慣,但為何現在他一人坐著這些事情,總會希望身旁有人能陪陪他。也許在以前從未有人走進他的生活,而他也為這麼接受過一個人,所以一個人,對他而言並不算孤寂。不過現在呢,他覺得自己有些變調了,他懂等一個人的滋味,也明白什麼叫做孤單。

他用完膳後,也就他出房外,入眼得又是那壯大的相思樹,他只是過去摸了摸它的樹皮,然後垂著眼細聲說「謝謝你」,人也就離開。

於是他走走看看這將軍的府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讓自己消遣消遣也不錯。

他緩步走馬看花的走著,然後來到了後庭院,發現了標靶,看見一旁的弓與箭,他明白這些器具可能是朴有天自在家中練習的器具,於是他拿起了弓箭,學著自己以前在電視上看見的射箭方式模擬了一下,他拉起了弓弦,胡亂得就將箭給射出,當然結果是沒中靶,不過卻引起了金俊秀對於射箭得好奇。

他拿了旁邊擺著得箭矛,放至地上後,開始玩起射箭這玩意。不知射到第幾次後,終於讓他射中了把標靶的邊緣,最後他又是不死心得繼續射。

「你怎跑來這裡了?」

突然身後的一個聲音,讓金俊秀慌了手腳,將箭給射偏了。

金俊秀擦著額頭上的薄汗,笑著說:「無聊,所以就出來逛逛,讓我發現了好玩的東西。」

朴有天剛剛見了金俊秀的姿勢後,又看了標靶,似乎明白為何金俊秀中靶率這麼低,於是他有些嘲弄的說:「我曉得為什麼你會射偏,我教你吧。」

朴有天走近金俊秀,他摟了金俊秀腰,兩人一前一後得側著身子,看著前方的靶心,朴有天手掌握住了金俊秀拿著弓的左手,很認真的說:「首先左手要打直…」然後朴有天又握上了金俊秀拿著箭的手,兩人一同將弓弦往後拉,又說:「再將右手平行拉到底。」

金俊秀按著指示一筆一畫的做,朴有天放開了金俊秀的手,不過人卻沒退離,彼此看著那遠遠得靶心,朴有天沉著音說:「雙眼緊盯紅心,瞄準後,不要猶豫,將箭給放出去。」

朴有天很自然的雙手就掛在金俊秀腰上,兩人秉住了氣息,只聽朴有天喊了一聲:「放!」金俊秀則無猶豫得就將弦放開來,那箭矛這回果真準確無誤得射中了紅心。

「射中了!」金俊秀相當開心的轉頭看著身後之人,經過朴有天的指導,他似乎能抓得住那感覺,總比自己亂槍打鳥好上許多。

「你有天份的,通常沒人能練習這一點就射中靶心的。」朴有天笑說。

「過獎了。」

朴有天離開了金俊秀的身後,選了空地板上很自然的就坐上,他抬頭看著金俊秀說:「射箭呢,須心無旁騖,內心只能想著那標的,對準認真的放箭,獵物肯定上手。」

金俊秀聞言,看著離自己五十呎遠的靶心,又看了看朴有天,輕聲說:「你過去站那邊。」那小手還順便好心的指了指標靶的位置。

朴有天睜大了雙眼,食指疑惑的指了自己,「我!?」

「對阿。」

「做什麼要我過去讓你射阿!」朴有天無頭緒也不懂金俊秀何出此言,只是覺得整個不合理阿。

「試試看我能不能心無旁騖的想著你,然後把你獵殺。」

這話聽起來是種戲弄,可又不失其中金俊秀含帶的曖昧氛圍,他笑的可愛的看著朴有天那傻樣,雖不曉得朴有天懂不懂,不過能時不時的戲謔他一下,金俊秀心情總覺得好的說不出話來。

朴有天就坐在地上傻楞楞的看著金俊秀,似乎對方才那句話起了啟蒙作用,於是臉頰不曉得是因為被太陽曬得紅,還是因為內心發了情愫所導致。

金俊秀又拿起箭矛,拉起了弓弦,又將一箭放出,毫無偏差得又是一箭紅心。

然而朴有天這時才明白,如果自己真站上他標靶前,他相信金俊秀能準確得射中自己的紅心,並且獵殺了自己。

而金俊秀獵得不是他的命,是獵了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情。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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