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有天於隔天早上時,自動醒了過來。老實說他還是第一次住的這麼克難,可在他起身後,他看著身旁之人,金俊秀側著身睡著,這麼冷的天且窗戶還破了洞,就只能蓋著他從宮裡送過來的被子,在晚上還是覺得冷。他不禁想著,那麼在當初自己還未送這些暖被過來時,這村裡的人怎麼過的?

有太多事情他想像不到,可這些人卻茁壯般的活了下來。包括在此的金俊秀與沈昌珉。這讓朴有天不禁覺得,自己的視野真不夠廣,就坐在井裡觀著天,以為自己眼裡所見便是看見的天下,但其實並不然。他離開了暖被後,將自己的這一份又給蓋上金俊秀的身上。動作不大也不小,卻剛剛好把金俊秀給弄醒了。

金俊秀翻過身子,雙眼迷濛的看了一下朴有天,「嗯……太子您醒了。」

「對不住啊,把你吵醒了。」朴有天有些歉意的說。

「不,怎麼會呢。」

金俊秀坐起身揉著自己的眼,那散亂的髮絲隨著舉動垂了下來。朴有天仔細的看著金俊秀揉著眼這動作,他是有那麼一點覺得金俊秀生的美,同是男人,可他卻沒能止住這樣的奇特的想法。他的輪廓格外的分明,而那紅唇上唇還挺翹的,就是一副欠人吻的模樣。青樓女子也不是沒見過,但相較之下,他還真覺這身上一點都無胭脂味的金俊秀格外誘人。

朴有天坐著身子,伸手就抓住那還再揉眼的嫩手,「別揉了,再揉眼就紅了。」

說完,他另一手又將金俊秀的髮絲往後撥,沒了髮絲的阻礙,他清楚的看見金俊秀那臉蛋。

「怎麼嗎?小的臉上有什麼?」金俊秀揚了眉毛,問著朴有天。

「沒,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生的挺好看。」

這出奇不意的回答,讓金俊秀羞赧了起來。

「其實也沒多好看的。」金俊秀手抽離了朴有天手心,趕緊從床邊拿了束髮的繩,將自己的髮絲給綁了起來。

朴有天臉上掛著笑容,其實要不是沈昌珉在旁,他或許就在此地與金俊秀溫存一下了。

「小的帶您去梳洗吧。」金俊秀起身折著被子,然而就帶著朴有天去梳洗了。

這般冷的天氣,其實碰上水雙手沒準就發凍。朴有天看著自己已經僵掉的手,緩緩的伸張的幾下,還是凍。而他看著一旁的金俊秀,在金俊秀梳洗完後,他手就牽過了他,揉著,「你不覺得冷嗎?」

「冷呀,可習慣也就還好。」金俊秀笑著說。

他看著那比自己小的手心,心裡卻有些不捨起來。他明白醫官的工作性質,可自己卻不想讓金俊秀做這些事情。雖然他明白,這點冷得發凍的天氣對於金俊秀不算什麼,能真正讓金俊秀難過的,便是不讓他去救人。若他真把他囚禁在太子殿裡,對金俊秀才是種傷害吧,且是比這雙手的凍還來的痛。

「我等就得回宮了,沒能陪你。你要記得穿厚點,東西不夠捎信給我,我幫你傳。」朴有天握著金俊秀那小手說著。

金俊秀看著朴有天的神情,他其實明白,此時此刻他們倆並不想輕易的鬆開手心的力道,要是能,他們還真想就這麼牽著,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山盟海誓做不了,遠走高飛也做不到,就只能忙裡抽閒替雙方爭取一點時間而已。相處的時辰是少,但卻比長久來的珍貴一點。稍縱即逝的時間,總是值得把握。

「小的很快就會回了,您要是想找小的,小的很歡迎您再來此。」

「這路途是不遠,可你也得給我點賞吧?一路這麼過來也是會累的。」

「您想要什麼賞?」金俊秀臉上笑著問。

「要不就恢復咱們之前所約定的勤吧,如何?」

「能行的,太子。」

彼此看著對方,然而肆無忌憚的笑著。如果欲知什麼是美麗,那麼此時此刻的他們,便是種美麗。



朴有天乘著馬車回了宮,他悄悄的爬回太子殿裡,熙智一看見他回宮後,便馬上替他從衣櫃裡拿取了太子的衣裳給朴有天換上。熙智看著朴有天的背影,便好奇的問:「太子,您去的如何,可否見到了金醫官?」

朴有天聽到這話,臉上就笑的愉悅,「見到了,挺好的。」

熙智也沒再問話,只是在他身後點點頭。想著,看來他們倆也進展的順利啊。金俊秀的為人,其實在宮廷內是眾所周知的,他人和藹可親,笑容可掬,助人為要,從不吝惜。而當熙智知曉朴有天對金俊秀有意時,心裡還真替朴有天高興,能看上金戚雲的兒,而也能金俊秀中意,也算是朴有天的福氣了。宮廷之大,有多少人覬覦著金俊秀他們在宮廷裡做下人的當然消息會比皇室之人來的靈通。只是各個對金俊秀有意者聽見朴有天與金俊秀走的近時,自然是沒人敢吭聲出來搶。

這時熙智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的說:「太子,昨夜皇上命小的來告訴您,您若回太子殿,請去大殿找皇上。」

「急事?」

「小的不曉的。」

「等等我就過去。」

朴有天心想,該不會是皇上知曉他去找了金俊秀,而想懲罰自己吧?但這件事情除了熙智知道,也沒人曉得啊。況且熙智配合他這麼多次讓他自己出宮去了,應該不會出什麼皮肉才對。於是他最後也沒多想的,邁步就往大殿走去。

「皇上,太子求見。」下人進了大殿說。

「進來吧。」

朴有天進了大殿裡,便瞧見了金戚雲,於是臉上就笑了起來。他還記得在兒時時,他犯錯的時候每次皇上要打他,金戚雲都會站在他面前幫他擋著呢。當然很多事情做錯的時候,金戚雲能讓他免挨打,可卻教了自己不少道理。他對於金戚雲,可說比自己的娘親還親。也許因為金戚雲是太監的關係,有些舉止不比男人粗曠,而帶點女人的優雅,這優雅,卻又不讓人覺得噁心,只能說是天生從體內散發出的一種氣質吧。

「金公公好。」朴有天臉上笑著問安。

「怎麼你沒給朕問安就先給戚雲問安了?」皇上故作生氣的說。

「呃……阿瑪,孩兒向您請安。」朴有天哈腰賠了不是,其實他也不是不懂自己的爹的脾氣,就是因為夠熟,有時禮節只有他們父子倆時他們不是很拘泥。

「坐吧,太子。」金戚雲笑說。

皇上看著朴有天坐上椅子後,嘆了一口氣,劈頭就說:「有天,近期內西疆會進貢,聽說一名漂亮的西疆少女,朕想讓她做你的太子妃。」

這句話簡潔又有力,腦袋中空也明白自己即將娶親的事實。而朴有天先是愣了一下,後來看了一眼金戚雲,然而又看著皇上。

「要娶您自己娶。」朴有天瞥了皇上一眼說。

皇上拿著扇子便敲了朴有天頭頂一下。他就曉得這孩子會跟他貧嘴,可他老早做好了心理準備,「你這兒怎麼這樣!朕如果能幫你娶太子妃朕何樂不為!就是沒能幫你,所以你得娶阿!都幾歲人了還不娶親你怎麼向臣子交代?」

「要娶我的話我娶內醫院的金醫官,金俊秀。」朴有天揉著自己頭頂上說。

皇上聽了是沒岔氣,可卻多了點無奈。這時候的金戚雲拍了拍皇上的肩膀,然而輕聲說:「小的知道您喜歡秀兒,可禮俗不能擱著不管的,太子。」

秀兒……?朴有天緩緩的轉過頭看著金戚雲,嘴上有些口吃的問:「公公,您……您是俊秀的爹?」

金戚雲溫柔的笑了起來,點著頭說:「秀兒在娃時被小的撿回來養的。」

朴有天不可思議的看著金戚雲,怎麼以前跟金戚雲相處時都沒發現他住所裡有個金俊秀這等人?原來早在他們很久很久以前,這紅線就牽定了,要不事情怎能這麼巧。

「公公,您就把俊秀交給我吧,我肯定好好待他。」朴有天雙眼誠懇的看著金戚雲,可金戚雲垂著眉,苦笑著,「但……太子,您還是得娶太子妃。也許您能跟皇上一樣,名義娶一個,朝廷有個交代後也能跟秀兒一起的。」

朴有天聽了這話,有些氣憤的站起了身,「我不要!沒有什麼名不名義,我知曉您與阿瑪的關係,我也知曉您常被後宮欺壓,可我不會讓俊秀遇上相同的事情,要娶,我就只娶金俊秀!」

皇上也不悅的站起身,扇子又打上了朴有天的腦子,「禮俗不可違,你將來是要統御天下的,朝廷的心拉不攏,你何能成大業!?該犧牲的還是得犧牲!」

「可這犧牲也不是犧牲俊秀!」朴有天又按著自己的腦袋怒吼了回去。

「沒人要你犧牲俊秀,犧牲自己!」皇上硬拉著朴有天的手臂,雙雄就這麼對看著。

一旁的金戚雲看著這般情況,趕緊向前握住了皇上那抓住朴有天的手腕,要他放手,「皇上,您會抓疼太子的。」

從小時候金戚雲就這麼疼著朴有天,就像親娘一樣的保護著,他看待朴有天就如金俊秀一樣,視如己出,不捨朴有天受到點傷害。

「不讓他疼他豈會醒!朕告訴你,聽著了,朕曉得這對你跟俊秀都苦,可在這時期你能選擇美人而棄江山於不顧嗎?朕就你這麼一個兒,全天下的希冀就在你身,你能犧牲得是自己,可卻能保住俊秀,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朴有天皺著眉看著皇上,「可……若後宮像當初欺負金公公那樣來欺負俊秀呢?」

「朕能允許你就娶一個太子妃,之後你納不納妾朕不會管,可你要記住,天下是你的,能保護你自己心愛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就如同朕當初保護著戚雲一樣。」

皇上一字一句的告訴朴有天。倘若娶親是既定的事實,那麼想再多的法子想違抗也是多餘。但有些情形是可避免的,就如同皇上所說,能保住金俊秀以及他們幸福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皇上放開了朴有天的手臂,轉身又坐上寶椅上,看著一句話也不說的朴有天,內心是不捨,可卻又沒能改變什麼,誰讓朴有天會是他兒呢。

金戚雲走向前揉著朴有天被抓疼的手臂,看著他說:「這事……不能讓皇后知道。我與皇上的事情皇后已氣了二十幾年,若他知道自己兒子與皇上相同,肯定會阻撓您和秀兒。」

朴有天沉著臉,也轉身的坐上椅子,聲音沉悶的說:「那女人也只知道做皇后而已,十幾年來她何時關心過我?我曾以為我自己的親娘是公公你呢。」朴有天冷笑了一下,又說:「太子是皇后的根,沒我,她也坐不了那位置。」

皇上跟金戚雲看著朴有天這機靈的頭腦,是放心卻又是恐懼。

「那啥西疆少女的我娶便是。但是,阿瑪您得做我的靠山。」朴有天起身看著他們倆,臉上又恢復了在未遇見金俊秀前的冰冷,又說:「不過阿瑪您還是得把俊秀給我。」

金戚雲看著朴有天,笑回:「送您也沒問題。」

朴有天聽了這話,就離開了大殿。但他得娶親……而這事情,他該如何對金俊秀開口說?算算進貢的日子也剩沒幾天了,事不宜遲,也只能近日寫信向金俊秀說了。

希望金俊秀能體諒才好。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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