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夜晚,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凌晨五點五十九分醒了過來,他們並沒有轉過身看彼此,直至聽見一分鐘以後的鬧鐘,他們才一同起身。崔珉豪按掉了手機鬧鈴,而他則拉住作勢下床的崔珉豪,輕聲說著今天的早點由他自己自理便可,人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崔珉豪坐在床上連看他一眼也不敢,他並不是怨懟沈昌珉,多部分是來自於心底的虧欠與內疚。他總能在第一時間看出自己的身上的問題,但他卻沒有辦法在下一秒鐘給予問題一個合理的解答。他明白自己身上承載諸多來自沈昌珉的溫柔,且也不該無償地享受著這一切,可事實上他就是這麼厚顏無恥地享受著。

看著沈昌珉離去的背影,直至聽見沈昌珉關上家門的聲音,他也未打從心底徹底鬆一口氣。

他倆之間的矛盾彼此並非無視,而是他們都選擇不去正視。就這麼,沈遇安又長了一歲,他們的感情貌似沒有跟著增長一年。但沈昌珉是不忘自身本分,既然是一家之主,他就有責任維護整個家庭的和平,不管在公司丟給他多少花花綠綠的應酬,他總能小心翼翼地應對,寧可選擇回家過著難耐的日子,也不願對崔珉豪做出任何不忠誠的行為。

當然,他與崔珉豪並未再提起性生活的問題,若打手槍可以解決,他不會再拿這事情去騷擾崔珉豪,避免自己與崔珉豪的矛盾加深。但令人意外的是,這件事情最後是沈昌珉拋諸腦後,崔珉豪則是謹記在心,沒有以前的天真與傻氣,他是日日夜夜地想著該怎麼奉獻出自己的誠意。

他上網找過資料,GV從看一片吐一遍,現在已可以看十片吐一遍;他也常常找金在中的協助,給予他下一場指導棋,但無論如何,他心中的坎總不是他的功課準備得不足夠,而是他的心理建設可能連條脊梁骨都尚未搭建成功。

「不然這樣吧,你就從每天給他一個吻開始做起。」金在中最後給了一個最基礎的建議,「也許在你習慣了這種親暱方式以後,你會慢慢敞開自己的心胸。」

他懵懵懂懂,眨了眨大眼又問:「那第二步呢?」

「可以約他一起打手槍呀,你不能讓他進去,但總可以給他愛撫吧?」金在中笑著藍眸說道。

「那、那第三步呢?」

「你既然研究過GV,那你想不想幫他口交看看?」金在中是大膽,但聲音卻細小地問。

他聽見這問題,腦筋已經短路了,全然說不出話來。

他的大眼看著在一旁薯條吃得很開心的沈遇安,也深覺這話題不該再深入下去。當他準備好付錢回家時,金在中卻在他離去以前,握著他的手道:「有些事情不能再猶豫了,因為時間不允許。」

他不明白地看著金在中,就見金在中又說:「我知道你不想讓婚姻的破綻發生,也為此做了許多功課,但我真的很想問你,你有沒有在一個人安靜的時候問過自己,你到底愛不愛你老公?」

金在中將他的手握得很緊,可顯然他回答不出這個問題,金在中便也直接點破道:「預防破綻發生只有一個方法,就是你愛他,好比他愛著你一樣。」

每個人都可以是生活上的演員,可以演一場名符其實的夫妻,也可以演一場名不符實的夫妻,不過這並非沈昌珉想要,即便他不明白為何沈昌珉會莫名其妙地愛上自己,可沈昌珉既然選擇了他,他也選擇了沈昌珉,這場愛戀就不該只是單向進行。

目前的他像是遊走在斷崖邊的荒唐者,因為荒唐,他很有可能毀了這個家庭,也很有可能毀了沈昌珉的感情,更有可能毀了對於婚姻的真諦以及做人的道理。

他朝著金在中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就揹上沈遇安離開了簡餐店。

也許從今天才開始有些作為可能已經晚了,但就算沈昌珉的對他的感情早已退了色彩,他仍然得鼓起勇氣回應沈昌珉的感情。他們好歹也結婚了三年,即使沒有感情,也有了最為基礎的信任與依賴。

就如金在中所指導,若還不能賣掉屁股,那麼就從親吻開始。

今夜沈昌珉又是晚歸,他哄著沈遇安入睡,然而躡手躡腳地前來客廳,拿起電話就撥了沈昌珉的手機號碼,一點猶豫也沒有。電話大概撥通三、四秒,沈昌珉立馬接通了電話,一道微醺的聲音就從話筒傳了過來。

「喂?」

「昌珉嗎,我是珉豪。」他低聲說。

沈昌珉聽見這聲音,也不管腦袋多麼暈眩,一手便推開身旁的陪酒小姐,走出包廂來,臉上略有笑意地回道:「你竟然會打給我。」

他可能不知道這句話包含著沈昌珉多少期待,從結婚以來,這竟是他們彼此之間的第一通電話。

他也在電話這頭微微笑著,又說:「已經很晚了,我覺得你該回家了。」

沈昌珉靠著身後的白牆,深深地嘆了口氣也深深地吸了口氣,輕聲道:「好。」

「我等你。」他又說。

「嗯。」

他們在一陣沉默裡結束了通話,崔珉豪幾乎是顫抖地拿著話筒,前所未有的緊張。他其實很害怕沈昌珉會拒絕他的要求,不過方才的結果是替他帶來了好消息,沈昌珉並未將對他的感情退回至原點,至今依然期待著他的反饋。

沈昌珉果然沒有食言,二十分鐘內就從酒店飆回家裡來,一進門來,雖如往常一樣地醉醺,但感覺已不同以往。他曾以為崔珉豪並不在乎他的應酬生活,看來他錯估了崔珉豪的心思,原來他所在乎的人,其實也在乎著他。

他看著崔珉豪前來攙扶自己,那姣好的臉蛋、無辜的大眼,他二話不說就是霸道地將崔珉豪給壓在牆上一陣狂吻。在經過一年前的教訓以後,他已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這麼吻過崔珉豪,他們就如最親密的陌生人一樣,生活在同一個空間,但卻毫無交集。

他吻完小嘴,表情明顯好心情,待酒醒的差不多以後,他便進浴室裡洗澡,徒留崔珉豪一人在床上乾等著他。

「你怎麼還不睡?」他披著毛巾看著今日特別不同的崔珉豪,只見崔珉豪抿了抿嘴,站起身來,也前去回饋他一個晚安吻後,才鑽進棉被裡朝他道:「晚安。」

他無所回應,所有的時間彷彿停止在那一刻,他雖忘了睡眠,但卻如做了一場美夢一般,久久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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