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然連續幾天向九九取血,也花了點時間煉出了幾顆藥丸來,但這些藥丸效果不明,縱然溫子然對於自己調製的比例相當有信心,可惜缺了藥人做試驗,沒人能保證這些藥丸是否能抵抗九七的侵襲。

 

他們幾人與眼前的藥丸大眼瞪小眼,九九深知自己無法試藥,可這藥若不能做個測試,確實是不能做出任何保證。一旁的小牛不敢吭聲,九九也自然不願讓小牛冒這風險,那麼能試驗的還有誰呢?

 

「我來吧。」

 

這時所有人都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楚焉悠哉地搧著扇子,雲淡風輕地說:「今晚來我房內,我喝下蠱毒後,再吃一顆藥丸試試,順道看看藥丸的時效性如何。」

 

「不可,若是藥丸沒效果呢?」九九率先出口阻止,還一手制止楚焉搧扇子的動作,他不喜歡楚焉處事如此若無其事,試藥這是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

 

楚焉看著握住自己手背上的小手,都還未說什麼,溫子然便道:「要不試藥時九九也過去,有什麼事情至少你身上的血液可應急。」

 

「反正嘗試過這麼多次了,也不差這次。」楚焉垂著眼盯著少年又說道:「就當是我為了堡內所有人所做的一點貢獻吧。」

 

溫子然大概是眾人之中最傻眼的那人,與楚焉相識這麼久以來,他不曾見過楚焉有替誰著想過,那人通常只會著眼於自己的利益,其他人的死活一蓋不會列入考慮。可如今,楚焉卻正視起此次藥人的事件,照楚焉以往的做法,他大可讓承天堡滅門再另起爐灶,沒必要讓自己身陷如此大的風險。

 

該不會楚焉是想當英雄給眼前這位九九公子瞧?但這犧牲不會太大了嗎?

 

晚間,溫子然在淵玄樓內打理著蠱毒,仍是禁不住早上的好奇,過問了楚焉為何會想拿自己試驗?他大可遠走高飛,不需如此在意這塊地方。

 

「你真認為我逃得掉?」楚焉神情認真,又道:「瞧那王妃的能耐,她若有心,我不管逃去哪都會被找到。」

 

他至今仍記得那晚被用毒控制的無力感,明明自己不想,可身體及心智卻不由自主,讓他甚至差點殺害了九九。九七這能力可說是無敵的過於可怕,隨隨便便抓個人過去問話,兩三下所有消息即可打聽到位,他不認為自己逃得掉。

 

不過,溫子然也猜對了一半,若是自己不顧一切地逃走了,九九會怎麼看待他?況且,與其自私地自保,不如留在九九身邊一起面對,他還有存活的機會,藥丸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楚焉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溫子然聽完沒有一絲感動,僅感嘆眼前的這位故人已不是他先前所認識的那個人,真想不到一個人談起戀愛來會是這副模樣,竟能讓一個自私習慣的人變得無私。

 

九九也如期赴約,溫子然將調製好的蠱毒遞給了九九後,便也速速離去。

 

九九與楚焉對望了一會,什麼也沒說地就將楚焉銬上鐵鍊,當九九拿起碗中黑鴉鴉的蠱毒時,楚焉竟是玩笑地說道:「吻我一口可好?要是這次試驗沒成,我就再也吻不到你了。」

 

都什麼時候了,楚焉竟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少年也沒理他,僅是輕聲說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可顯然楚焉並非在乎死活問題,他只想看看少年是否真的會吻他。

 

「九九。」

 

少年不情願地看著已被鐵鍊鍊好的男人,他放下手中的蠱毒,真如楚焉所願地來至面前,墊了腳尖,將自己的唇瓣往男人的唇貼了上去。前後一秒不到,可這樣的舉動卻讓楚焉爽快地喝下蠱毒,九九站在他面前,看著蠱毒順著血液流至男人的面容,沒幾下子,楚焉的雙眼便轉紅,陷入了入魔狀態。

 

這模樣不管看幾次,總是令九九覺得害怕與不舒服,他轉身又將桌上的藥丸拿上,趁著楚焉尚未有意識時,將那藥丸給塞進楚焉嘴內,趕忙地將茶水灌進楚焉嘴中。

 

「吞下,快吞下。」

 

九九摀著楚焉的嘴,嘗試讓藥丸順著楚焉的喉吞進去,可不知為何,楚焉卻是將茶水吐了出來,隨即藥丸也吐在九九手上。

 

怎麼會吐出來呢?楚焉似乎本能性地排斥這藥,不願意吞下。但眼看時限已快過去,他若不能及時讓藥丸下肚,就怕楚焉醒過後會更難餵。

 

九九靈機一動,拿起桌上一壺溫熱的水,趕緊將藥丸給化開,直接端著茶杯朝楚焉嘴內灌去,楚焉是被嗆著,可卻也吞了不少水進肚內。眼看男人似乎是平靜了下來,沒有任何掙扎與痛苦,像是暈了過去一樣,被鐵鍊給吊著。

 

九九在一旁觀察楚焉的模樣,蠱毒不需一刻鐘便在楚焉的體內退去,臉上的黑血管也不見,但奇怪的是,楚焉並未醒來,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堡主……堡主!」

 

少年在一旁嘗試叫著男人,可男人一點也反應也沒有,少年心急了,不管其他便往淵玄樓外跑去,他喊了一聲『救命』,卯一隨即便與其他影衛出現,連同楚文郎也趕了過來,眾人是將楚焉給從鐵鍊上卸下,費了些勁將這一動也不動的堡主給扛上床來,楚文郎大概是最心急如焚,見著楚焉沒有動靜,他轉過身便是賞給了九九一巴掌。

 

「你究竟對堡主做了什麼!」

 

九九啞口無言,可不知為何,他的鼻子卻聞見另一股毒味,這股毒味很熟悉,他分辨不出為何會突然多出一股味道來,難道楚焉的身體又有了變化?

 

溫子然隨即也來到,他把著楚焉的脈象,神情嚴肅地道:「不好,他氣血逆流,一直處於走火入魔的狀態。」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的血不能驅毒了?」九九不經意地脫口而出,連楚文郎也滿臉疑惑的看著他,九九才發覺自己犯了大忌。

 

溫子然也管不了那麼多,只道:「毒也許是退了,但狀態驅不了。」

 

「那這該如何是好?」楚文郎緊張地問。

 

「只能看楚焉自己的造化了。」

 

「還是由我傳功來引堡主的氣血?」卯一問。

 

溫子然搖頭,「若是傳功傳不好,他會立即死於非命。」

 

楚文郎是怨懟地看著九九,才正想再出手朝九九臉上打去時,卯一適時地阻止,便令下:「所有人都出去吧,讓堡主安靜休息。」

 

隨著其他人離去,九九發現方才那股毒藥味也漸漸散去,他看了幾眼楚焉,便轉身朝留在樓內的卯一請求,「讓我留下吧。」

 

「九九公子,堡主這狀態,我們不好保護您的安危,還請您回去休息吧。」

 

「那……那若有什麼事情,就叫上我吧。」

 

「會的。」

 

但這晚,九九理當睡不著,一旁的已聽見消息的小牛也不敢睡去,僅是陪著九九沒有話語。他看得出九九的憂心,可卻也不見九九想開口訴說什麼,好似習慣自己一人承受著所有的一切。

 

小牛沒有強迫九九開口,反而是九九率先說道:「小牛,你也早點去睡吧。」

 

「沒事,我不累。」

 

「你都快睡著了。」九九苦笑道:「去睡吧,我有事會叫你的。」

 

小牛也確實是累,就在九九的勸說底下,他是回至自己的下人的房間休息了。九九也做了些梳洗後,褪去衣裳躺上床來,這幾天大家也折騰得夠久了,只可惜至今仍未有確切應對九七的方法出現。他心是慌得累,可不管如何盡力地想去解決,至今問題仍是未解。

 

他疲憊的雙眼也漸漸闔上,就這麼一覺到天亮。

 

一早醒來,少年連早膳都沒吃,便自行來至淵玄樓,可眼前的景象有些讓他不敢置信。楚焉是優雅地吃著早膳,溫子然也在一旁替楚焉把著脈象,怎麼也想不到,昨夜重度昏迷之人竟能在一夜之後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地安然吃著早點,這般景象當然不只九九感到困惑,就連溫子然也覺得不可思議。

 

據溫子然所學,走火入魔的人若在無他人傳功引脈象的情況下,自身至少也得調適七天才有可能恢復正常,但那是較幸運的說法。很多不幸之人可能就在入魔以後傷到了精神,進而變成一個瘋子。可楚焉似乎都沒有類似情況,不管是幸運的一方抑或不幸的一方。

 

「九九,可吃早飯了?」楚焉瞄見站在門邊的少年,勾了勾手要少年入房內與他一同用膳。

 

溫子然顯然也有些話想對九九說,也道:「進來吧,九九。」

 

九九是慢慢走進,眼神沒離開過楚焉,似是擔心地問:「身體可好?」

 

楚焉挑了眉,微微笑笑地說:「很好。」

 

「昨天的事情你還記得嗎?」九九又問。

 

「只記得你吻我那片段。」楚焉曖昧地說。

 

溫子然是白眼,九九卻紅了臉頰無言以對,可溫子然仍是咳了幾聲做了下總結,「昨晚證明九九的藥丸是有效果的,至於你脈象的問題,很可能是因多次服毒而造成氣血混亂,九九的血非神丹,只能治毒,未能治毒以外的東西。」

 

楚焉沉默以對,僅是悠哉地替九九盛碗粥,輕鬆地道:「要對付王妃的攻勢倒有些頭緒了。」

 

九九聽聞,才放下心而已,誰知堡內又不平靜了。

 

「堡主!堡主!您快來呀,管家想拿剪刀剪掉自己舌呀!怎麼阻止都沒有用!」

 

楚焉愣了幾會,與九九面面相覷,兩人便火速前來裁縫房,楚焉是捉住了楚文郎的手,一個反轉,楚文郎手中的剪刀便掉落。可九九卻沒動作,他僅是看著將楚文郎抱在懷中的楚焉,神情複雜。

 

「有毒味……。」

 

原來昨晚的毒味不是楚焉身上留下來的,而是楚文郎身上的,而且,他也漸漸想起這味道是來自於何人。

 

「是九七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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