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有天接客的這段時間,崔珉豪給予他一些歌舞伎町內的行規概念。

崔珉豪告訴他,貴婦們點選的餐點與酒品皆是用來決定牛郎一個月後的身價會是多少,所以通常都會有價碼相互競爭的情形。有時點了餐點貴婦們不一定是真的想吃,僅是想為自己中意的紅牌累積更多的價碼而已。

當然,除了一些歌舞伎町內的遊戲規則,本身牛郎也有區分派系來著。派系與派系間的競爭也很激烈,不過目前位居第一就屬鄭允浩這個派系的人。派系成員除了鄭允浩以外,還有沈昌珉與朴有天。

他聽著崔珉豪的解說,才發現其實各行各業都有其生存之道。不過當他腦海中又想起朴有天那副模樣,他還真難置信朴有天竟然有辦法在這行待這麼久。看看沈昌珉與鄭允浩,這倆人氣勢站出來就相當地不同,雖然朴有天也不差,不過私底下的那般模樣,他還真替朴有天擔心。個性像個孩子的朴有天,究竟是怎麼在歌舞伎町生活這麼久的?

「然後,允浩哥的情人你可能有看過,就是朴有天的專用美容師。」崔珉豪說。

他眨了眨眼,說真的,傍晚去美容院時他僅是待在外頭,並沒見過那位美容師。

「那你是不是跟那位叫沈昌珉的牛郎是情人?」他笑問。

「嗯?有這麼明顯?」

「不,其實是剛剛偷聽到你們說話而已。」他擺手笑道。

崔珉豪笑了起來,那抹笑容已說明了一切,他與沈昌珉就是情人的關係。但是說來也奇怪,看自己的情人服侍別的女人,心頭上不會覺得不舒服嗎?但這個問題他並沒有開口向崔珉豪過問,因為他認為問題是牽扯個人隱私,他便也當自己什麼也沒想過,眼神又往朴有天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看著女人摸著朴有天那姣好的臉蛋,朴有天的笑容雖很專業,看不出一絲絲的作假,但他卻打從心底認為,那樣的笑容並不是朴有天真誠地發自內心。也許這就是一種專業,牛郎必須學會的基本專業能力。

朴有天任著女人摸大腿,摟著女人不大的肩,眼看就快親上了,可朴有天卻又退了一步。

連尺寸都拿捏得剛剛好,不愧是紅牌。

他眨了眨鳳眼,瞬間朴有天的桃花眼卻背著女人朝他看了過來,悄悄地送了一個飛吻給他。

怎麼辦,他突然很想比中指。

他默默的移開了眼神,然而朝著第二十五層樓的落地窗看去。外頭的夜景很漂亮,沒想到自己所待的地方夜晚以後會是這般的模樣。夜景是徹底吸引了他的目光,就連朴有天需要他時,他仍是渾然未覺。

「俊秀,朴有天找你。」崔珉豪對他輕聲說。

他回過了神,快步的朝朴有天走去。

「不好意思。」他彎了身在朴有天的耳邊說。

朴有天朝他笑著沒有罵他,只是抓著他的手臂,然而貼上他的耳根說:「小主人,我需要一九八九年的葡萄酒。」

「就這樣?」

「嗯。」

他站直了身,才正準備回去時,朴有天又將他拉了回來說:「如果小主人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沒關係。」

他垂著頭看著朴有天,難得朴有天說話一點也不幼稚,至少是今天最正常的一句了。那穩固的聲音一聽就容易讓他中蠱,不過他並沒有屈服於朴有天那溫柔的聲音底下,最後是客氣的婉拒,「不,我會等你。」他輕聲說。

有那麼一刻,他似乎發現朴有天的桃花眼變了顏色,瞳孔也縮小了。但當他又眨了一眼後,朴有天的眼睛跟自己的仍是沒有兩樣,「好的。」朴有天說。

他走至櫃檯點了朴有天需要的酒類,便送了過去。這回朴有天沒有看他,很專業地與貴婦打情罵俏。待他走回崔珉豪得身邊以後,他索性就不再看朴有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牛郎跟一般人不一樣,外表與氣質都顯的華麗許多,連同是男人的自己看見女人這麼被服務,心中也會有些的羨慕。如果他的身邊也有一個這麼會按耐他的女人,他就可以每天當國王了。

後來,眼看時間差不多以後,朴有天就帶著貴婦朝著電梯的方向離開,不過朴有天離開以前,還來找過他一次。

「這個給你,餓了的話可以去二十六樓的餐廳刷卡吃飯喔。」朴有天將卡片塞進他的手中,又在他耳邊懇求地說:「小主人不可以逃跑喔。」

他看了朴有天一眼,點了點頭,「知道了。」

說真的,如果朴有天做愛的期間是他能夠自由運用的時間,他也不需要拿朴有天的卡去刷那麼昂貴的餐廳。他並不喜歡這樣,這種感覺就像自己被朴有天包養一樣,吃不起這裡的餐廳,他大不了去吃外食。

朴有天搭乘電梯離去以後,他將朴有天方才坐過的位置做了整理,也搭了電梯來到第五十層。當電梯門打開時,他才發覺自己又搭錯了電梯。朴有天的臥房那麼大,光是要走至今天早上的房間就要走個五分鐘。不過他卻趁著朴有天不在臥房裡,又重新觀望一次朴有天的臥房。

他發現了今天下午沒發現的書房,本想走進去一探究竟,可後來他還是打消了念頭。至少也得經過朴有天的同意,他再進來參觀吧。

他走進朴有天的房間來,朴有天的房間很香,讓他有點不習慣。本來他還想照著朴有天今天所說的,拿朴有天的衣服來換洗就可以,可當他打開朴有天的衣櫃以後,他發現朴有天會穿的衣服跟他想穿的類型差太多了。況且一看就知道價碼不便宜,連內褲也不知貴上他身上所穿的多少倍價碼,所以他最後還是決定回家一趟,順便去吃個晚飯。

雖然現在很晚了,不過倒是有許多便宜的攤販是二十四小時的。他拿了自己的背包,便搭乘離朴有天房間最近的電梯下樓。但這個電梯似乎不是直達,所以他也花了不少時間停停走走。然而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有些牛郎看見他就像看見鬼一樣,還會朝他拋來惡意的眼神。

他覺得很無辜,畢竟現在這時間又不是他跟朴有天在做愛,何必用那種吃不到葡萄的眼神看他呢?

「哼。」一個牛郎悶悶的發了一聲。

哼?哼你媽。

他靠著電梯的角落,最後也懶得跟那些人計較。待電梯成功地抵達一樓以後,他也揹上背包就走出了歌舞伎町。

夜裡,都市還是很熱鬧。他緩步在東神街上走著,當他離歌舞伎町有段距離以後,他便轉過身朝那棟高到嚇人的歌舞伎町望去。

第六十樓是哪層他並不曉得,不過他卻想知道,朴有天會怎應付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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