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俊秀如他與朴有天所約定的事兒,每日從未缺席過。上回因要替朴有天送藥時,他特別的記下朴有天回太子殿的時辰,現在可說是天天都得用上。他配合著那本側子上所列的時間表,完成他每日的工作,其中當然包括了伺候朴有天的時間。來太子殿可說是金俊秀最輕鬆的時刻,朴有天至多也只有頭疼時才會麻煩金俊秀替他解緩解緩。其餘多半是兩人瞎聊著宮廷裡的事情,亦或者自身的家務事。

幾次的接觸,金俊秀便發現其實朴有天並非屬天天吃飽沒事做的太子。由於皇上深愛著金戚雲,導致全宮廷上上下下,皇上也只跟皇后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其餘因進貢而送予皇上的嬪妃,等等的都似被冷凍一般,皇上並無找過她們。皇上非常可喜第一胎便是兒子,那麼他也就不會再被受大臣們言語討著要子嗣。但問題是,太子就這麼一個,沒有人與他爭權奪位,想必是過的無憂無患。可事實卻相反,由於太子之位他勢在必得,所以有許多事情他都得從皇上手上慢慢的接過手。然而這樣沉重繁雜的體系作業,讓朴有天時不時的就頭疼。

「今日您需要小的替您按摩否?」金俊秀畢恭畢敬站的離書案有段距離,朴有天抬頭便皺起了眉。

「過來些。」朴有天收起了書案上的雜隨,朝著金俊秀勾了勾手指。

金俊秀聞言,便走向前幾步。朴有天這回有些無奈的說:「太子殿讓你進來這麼多次了,為什麼還要這般拘謹?」

金俊秀低著頭想了一下,抬起頭說:「小的自是與您熟絡,但並不能將規矩置於一旁。」朴有天是給了他方便,但他卻深知自己不能隨便。

「也是。可既然我要你不必拘禮,你做便是。」朴有天靠上了寶椅,又再次的說:「過來我身旁。」

金俊秀這回沒再多說什麼,便走至朴有天身邊。其實他自身不是沒發覺,最近的朴有天老愛他靠近他,然而當他們相談甚歡時,朴有天便會不自覺的摟著他,親密的與他說話。對於這樣的舉動,他不是不排斥,只是當他近看著朴有天時,心裡又會覺得,其實他這人是出了名的孤單。除了他,金俊秀已不再見到朴有天與誰有來往,有時他來服侍朴有天這麼一個時辰裡,朴有天便都是忙著書案上的文案,一步也沒踏出太子殿。見朴有天這麼忙,且能跟朴有天這樣談話的也只有自己,金俊秀是不好意思拒絕,反倒有些認為,或許朴有天總得這樣摟著人說話才會不覺孤單吧。

日子一久,這些舉動他也自然的視為正常了。

此時的金俊秀乖巧的站在朴有天坐著的寶椅旁,朴有天沒有抬頭看他,只是輕輕的牽起了他的手,於自己的手心上把玩著。

「我不明,怎麼大夫能憑三根手指就能診出病來。」

朴有天輕輕的揉著金俊秀的手心,然後是指尖,玩味不已。金俊秀腦中正想著該怎麼解釋時,朴有天又說:「可為何卻把不出一個人的心思。」

聽朴有天這麼一說,金俊秀沒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低著頭看著朴有天的側臉。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彷彿話中帶話,讓金俊秀猜不透朴有天究竟想說些什麼。而這一方,朴有天其實也不是沒想過,與金俊秀日子相處越久,自己便想將金俊秀占為己有的欲望就會強烈幾分。縱明白沈昌珉與金俊秀不是那樣的關係,可他們倆站一起的身影就是入不了自己的眼。

他可以馬上就金俊秀撕裂身外的衣裳,然後細嚼慢嚥將他吃下肚。他也可以就把金俊秀囚禁在太子殿,讓他足不出戶,就這麼像囚鳥一般陪著自己。但他卻不忍這麼做。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他喜歡金俊秀,但不見得金俊秀會喜歡他。

他將金俊秀手放了開來,揉上了自己的太陽穴。金俊秀見著,馬上說:「讓小的幫您吧。」

朴有天霎時的搖著頭,便說:「不用了,等會就好了,況且你也勞碌一天了。」

金俊秀站在一旁的,伸手就握住了朴有天正揉著自己太陽穴的手,他低下了身,輕聲說:「讓小的來吧。」

朴有天另一手也抓上了金俊秀,似乎想到了什麼,起身就說:「我好了,無礙。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他二話不說的,便牽著金俊秀走出太子殿。金俊秀與朴有天認識這麼久來,他還真是第一次不明白今天的朴有天怎麼了。一路上他只是靜靜的被牽著,等回過神後,自己便站在他日夜以來朝思暮想的地方。

『書齋軒』。

金俊秀睜大了眼,眼眸為之一亮。這地方除了皇室之人,以外的他人沒被允許是不准進來的。他常常夜晚偷溜進來這借月光唸書,但效果卻不怎麼好,往往看到的內容都一知半解,試個幾次之後,他便也放棄書齋軒裡邊的書籍了。可這回是由朴有天帶他來此,於是他能大搖大擺的跟隨在朴有天的身後進了他最愛的書齋軒。

「這裡的書,你想看什麼,隨你拿吧。」朴有天微笑說著。

「真的?」金俊秀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朴有天,臉上也笑了起來。

「真的。」朴有天點頭說。

金俊秀便放開了朴有天的手心,愉悅快步走入了書叢裡,手中便開始拿著書,能拿多少想看的,他盡量的拿。

朴有天是悄悄的走近他身旁,低聲的說:「你喜歡這裡吧?」

金俊秀頭也轉,便回:「您怎麼知曉?」

「沈醫官說你都會偷溜進來。」

金俊秀聽見這話,身子愣了一下……這可是死罪啊!

他趕緊轉過身,手裡無辜的抱著書籍,緊張的說:「小的……小的罪該萬死!」

朴有天聽了這話便笑出口來,「罪不致死,如果你想再來,等回去我給你一塊進出此書軒的牌子,你便可自由出入。」

「咦?謝……謝太子。」

金俊秀是低了下頭,那可人的笑容又綻放,朴有天是看得心甜。金俊秀轉過身背對著朴有天,又繼續的選著書架上的書。朴有天見著金俊秀的背影,他又前進了一步,從後方環上了金俊秀腰際,下巴就靠著金俊秀肩上,蠱惑的問:「那你是不是也該犒賞我一下?」

金俊秀停了下手中的動作,便轉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朴有天。他將身子緩緩的轉過身面對朴有天,兩人的距離極近,朴有天將金俊秀手頭裡的書拿起,先擱置在書架上,兩人便相互的看著對方。金俊秀發現自己被困在朴有天的雙臂肩,他動也不敢動的,只能看著朴有天那天生就生的不錯的臉蛋。

「俊秀……我……」

朴有天似乎想說什麼,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金俊秀是聽見朴有天只喊了他的名,他的內心也莫名的震起一波漣漪,波然未止。

「我等著您說呢。」金俊秀莞爾的笑著。

不過朴有天卻微笑搖著頭,但那雙眼卻有著說不出的無奈。想說的不能說,不能說的……卻始終沒機會說。朴有天最後什麼也沒做的便退離了金俊秀。

可這時,金俊秀卻拉住了朴有天的掛在自己腰際上的手腕,自己便主動的傾身,輕啄了朴有天的嘴唇。大夫有時就如同算命的一樣,看相是必備的技能。如果他沒看錯,那麼朴有天想要的,便是他所給予的。

對症下藥才是大夫應該做的專業判斷。

朴有天還處於受驚嚇的狀態,而金俊秀早已在他面前笑得燦爛。也許……他們早已對彼此有感覺,只是都不敢表明而已。當金俊秀想轉身拿取書架上的書時,朴有天又將他拉了回來,順勢將他押上了書架,粗暴但卻帶有溫柔霸道的吻著金俊秀。他輕易的便用舌尖撬開了金俊秀紅唇,順利的侵略著他的唇舌。

「唔……。」

金俊秀不自覺的就環上了朴有天的後頸,嘴上對於朴有天的吻技也讓自己有些的腿軟,也不小心的就將自己舒服的聲音溢出了嘴邊,更是讓朴有天不能自已的向他索取。他最後已無力的喘著氣,半掛在朴有天身上,要不是身後有著書架的支撐,前面有朴有天抱著,他早已跌坐在地上了。

兩人一句甜言蜜語都沒說,可卻透過方才的溫存,或多或少也感受了對方那一點的心意。多日的相處,卻處出了這份情感,這讓金俊秀不禁的想起金戚雲所跟他訴說過的過往。

先是無話不談的摯友,後是無可拆散的伴侶。他們倆長的相像,會不會這命也相似?朴有天二話不說的牽了金俊秀的手離開了書齋軒,剛放置書櫃上的書也擺著不管了,他便快速的走回太子殿。而來到了太子殿後,朴有天便向身邊的太監說:「傳話給沈醫官,今晚金醫官留此過夜。還有,撤了太子殿所有人。」

「是。」太監回。

金俊秀聽了這話,臉上便紅了起來,這麼明顯的下令,他還猜不到朴有天想做什麼?朴有天進了寢房後,便將金俊秀壓上了床褥上,雙手胡亂的卸著金俊秀那層層的衣衫,而從頸肩開始索求那吋吋肌膚的芳香。

「對不住了,俊秀。」



沈昌珉收到話後,也躺上了那簡陋的用被褥所鋪陳的草蓆上。心裡不禁感嘆,看來明日他得做兩人份的工作了。

而這時的金戚雲正想金俊秀今日怎麼回他的住所看他,於是前往了內醫院的內寢來找金俊秀。金戚雲藉著下人的喊話,便想見見金俊秀,可最後出來的卻是不算陌生的臉孔。

「沈醫官打擾了。」金戚雲說。

沈昌珉看金戚雲來此,便明白他所為何事,於是說:「俊秀今日寢於太子殿,不會回來。可能方才有事在身,所以退勤之時沒去看您。」

太子殿…?金戚雲皺起了眉頭,有些擔心的脫了鞋,入了沈昌珉的寢房,「能借一步說話嗎?」

沈昌珉關上了門,說:「您請說。」

「秀兒與太子走的近?」

「有段日子了。」

金戚雲聽了這話,臉上表情沉了下來。沈昌珉看了那臉色,或多或少也能猜出個所以然。金戚雲的事情他也聽過金俊秀所說,其實那段過往他與皇上走得辛苦,甚至有些感嘆為何當時的皇上要成為皇上。他心想,或許金戚雲有過這樣的過去,他不願相同的事情又再重演一便,如今才將心中所擔憂的事情形於外。而擅於明察的沈昌珉,那雙眼能看穿,但自身卻不說穿。

「那我先告辭了。」金戚雲匆匆的又開了門,便穿上了鞋要走。沈昌珉只是站在門邊,看著金戚雲的背影,他低著聲說:「盡人事聽天命,既然金公公人事已盡,其餘就順天吧。」

金戚雲轉過身看著沈昌珉,對於這翻話,他猶豫了起來。他將金俊秀照顧成人,從小不願他受任何傷害,照理說,他這為人父的該做都已做完,他不該再插手金俊秀的人生才是。但與皇室一旦有了情戀,那樣的坎坷他也不願再讓金俊秀重蹈覆轍。有前車之鑑做為觀賞,再犯同樣的錯豈不是冤枉?

「多謝沈醫官的話。」

「您能走過,俊秀也能,所以放手讓他去吧。」沈昌珉又再說了一句。

金戚雲聽聞,便明白沈昌珉知曉自己的事情。這回他沒回話,轉身便離開。

放手……一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對於自己不想放的事情,更是難上加難。

俊秀,千千萬萬別步入爹的後塵吶……。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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