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朴有天一早也不知了去向,金俊秀起身揉著眼,看著這空蕩蕩的臥房,沒多久便又躺了下床。

他抱著棉被,又翻側身。

想起昨日朴有天那瘋狂的索取,自己臉上就不自覺的發燙。明明沒什麼藥物作祟,可就如上次一樣,做到自己給暈了過去。這些事情回味起來是甜蜜,可他還是忘不了昨日那條件。

當朴有天的太子妃他是願意,可天下人願意嗎?

不過朴有天倒是答應了他用他一命抵皇后與太子妃兩命。不過現在清醒的他,又覺這樣的條件其實不夠完善。涉及這些案子的人不止皇后與太子妃而已。那麼其他人的命他該如何是好?

雖說自己也差點死於非命,可要讓他殺人,他還是做不出。無論是借刀殺人,或者自己行動付諸,都非他所願。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然而閉上了眼。也許明天還有機會能求情,若真朴有天拿出罪證要治罪時,他能宥恕,讓所有人的罪減輕一點。

這時身後突然發出一個熟悉的聲音,「秀兒,醒了不?」是金戚雲。

金俊秀轉過了身,頭髮散亂的看著站在床邊的金戚雲,「爹,您怎麼來了?」

「去牢裡見不著你人,說是昨日被熙智帶來太子殿審案,於是爹就來了。」

金俊秀其實內心有些的小尷尬,還好自己身上還有被子給遮掩住,不然他還真不曉得如何見自己的爹呢。

「爹,您別見怪喔。」金俊秀可愛的說著。

金戚雲坐上了床緣,輕輕撥著他的頭髮,「見怪不怪了,你身上有的痕跡爹也曾有過,只是肇事者不同而已。」他臉上笑出了讓金俊秀看了就心安的表情。

「爹來告訴你,明日再審,我與皇上不會出庭,太子說要自己審。」金戚雲淡淡的說著。

「爹,您認為……我能救多少人?」

金戚雲低下頭看著金俊秀,「救?」

「我的宥恕能饒他們一死嗎?」金俊秀雙眼平淡了起來,說是絕望也不,可是眸子內的顏色卻不比以往來的光彩。

金戚雲沒有馬上回話,只是順著金俊秀的髮絲,然而緩緩的說:「也許能,也許不能。」

他明白自己說這話無實益,可同時也是現實,位於高權者,有些事情並非自己想如何,就能如何。最後決定權還是於那些高位的人。

「我決定……若明日救不了所有人,我不當太子妃。」金俊秀倔強的說。

「啊?太子妃?」

「太子要讓我當太子妃,可昨日自己一時情迷意亂,只答應他救了皇后與太子妃,但我想想不對,應該救更多人才是。」

金戚雲臉上笑了起來,他也明白冤冤相報何時了這樣的事兒。

能寬恕是再好不過,然而什麼怨,什麼恨都能被消弭。

雖說自己也宥恕過皇后,而如今這禍卻又落在金俊秀身上,讓他不禁的感慨起來。誰能保證,自己寬恕的事情,而別人不會再耿於心呢?

「不過…應當的懲處是必要的。」金戚雲說。

金俊秀看著金戚雲的側臉,自己也不好說些什麼。也許做錯了事情,是該有些對價的懲罰,不然人永遠不會知曉跌倒時疼痛有幾分。

然而他們父子也沒再說話,金戚雲緩緩的摸著金俊秀那天生的發紅的髮絲,直至金俊秀安心的又睡了。

金戚雲起身,替金俊秀蓋好了被子,然而悄悄得走出朴有天寢房。

結果是如何,他沒能預測,但他曉得,所有事情終將歸於明日而煙消雲散。



翌日,金俊秀並未讓獄士官給帶進朝廷裡。

朴有天直接且大膽的,拉著金俊秀的手,然而帶著他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入朝的眾臣們看著這番景象,眼裡充斥著疑惑,不明白。

太子妃與皇后上朝時,太子妃見自己的位置被坐去,心裡是氣急,可卻無法對朴有天做出任何的抗辯。

朴有天沒給予任何理會,皇后也被他這舉動給嚇著了。他怎能不顧眾臣的眼光然而這麼大搖大擺的將金俊秀帶上來。況且還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他心裡是不是在盤算著什麼?

朴有天輕藐的看了他們倆一眼,輕笑了一聲,「嬪宮,您就站著吧,估計您等還是得跪於朝上。」

太子妃幾乎是想上前給朴有天一巴掌討回自己被這麼羞辱的尊嚴。

金俊秀一聽見朴有天這樣的說話,自己趕緊起身,「娘娘,您坐這吧。」

朴有天馬上抓住了金俊秀的手腕,「不準。」

太子妃也就站在皇后身邊,對金俊秀怒吼了起來,「無須!嬪妃不需你的同情!」

朴有天馬上望向太子妃,「沒人同情,您少多心。」

所有於朝廷的等著被審案的相關人,以及眾臣,還有等等即將出來作證的證人,全都傻愣的看著皇室宗族的紛爭。

每個人臉上不盡相同。有些人似乎猜中了事實,而有些是根本之道事實,可對於霧裡看花的其他人,挑眉的挑眉,吃驚的吃驚,可未有一個人敢吭聲。

「審吧。」皇后冷冷的說。

朴有天轉正了身子,眼神銳利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曹醫女。

「曹醫女,上回你所說的證詞,我認為有說謊之虞。」朴有天語中肯定的說,「是不是?」

「不,小的並未說謊。」

「你替金俊秀抓藥吧。」朴有天突然說。

曹醫女頓了一下,「啊?」

「我剛說了什麼?」朴有天問。

「替金醫官抓藥。」曹醫女回。

「正確無誤。」朴有天臉上輕輕的笑了一聲,「當日於你離開後,鄭醫官剛好與你錯身而過,進入了藥房裡,金醫官順便將你告訴他替誰煎藥轉達給了鄭醫官。這麼短的期間,你認為會口誤嗎?」

「小的…」曹醫女口吃了起來。朴有天又說:「方才你回我話的時間並不遜於金醫官告訴鄭醫官的時間。」

曹醫女正經的抬頭看著朴有天,其實要在短時間重複一人所說的話,口誤的機會並不大。就如方才朴有天隨機的做了實驗一樣,他自己也說出了同樣的答案。

朴有天看著曹醫女,又看了一旁仍跪的鄭允浩,他腦子正盤算著,該是直接拿出罪證,還是再迂迴一下?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金俊秀一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

於是他輕咳了幾聲,「那麼,曹醫女,你認為太子妃流胎仍是金醫官所為?」

曹醫女想了一會,就說:「縱使是小的說錯替四王爺妃子抓藥,可金醫官所抓的藥也有誤,致害死了太子妃的胎兒。」

金俊秀不禁的握緊了拳頭,手心緩緩的沁出了汗來。

朴有天點點頭,然而回:「記得我說過什麼吧?既然照顧太子妃,我的兒喪命,你與金醫官也得連同治罪。」

曹醫女身子頓了一下,抬眼就看著皇后,緊張的說:「可藥不是小的抓的!」

「但那是你事務負責範圍,怎能脫罪?您說是吧,皇后娘娘?」朴有天轉頭看向皇后,似乎要他做出個回應。

皇后沒有馬上回答,朴有天又說:「若金醫官得死罪,那麼曹醫女你也得死。」

「不,小的……」曹醫女看著皇后又看向朴有天,內心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金俊秀心裡不免是正經了一翻,而於跪在曹醫女一旁的鄭允浩似乎想說自己有藥渣在身,可卻又直覺認為,也許朴有天這麼的斡旋有他的用意在。

皇后這時睜大了眼看著曹醫女,然而輕聲的說:「就連曹醫女一同治罪。」

能殺了金俊秀,多讓一人陪葬其實也無妨。

「娘娘!」曹醫女眼裡嚇的哭出了眼淚,於廷上啜泣了起來。自己竟會是被犧牲的一顆棋子,他可萬萬沒料想竟會有這麼一天。

朴有天聽見皇后這麼一說,臉上就有了笑容,「曹醫女,有何苦衷,就一次說個明白,也許能免一死。」他吞了一口口水後又說:「不說,會死的,只有你一人。」

曹醫女及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朴有天,「鄭醫官,拿出你所保存的物證。」

「是。」鄭允浩從內襯裡拿出了包好的藥渣,「這些是小的當日將曹醫女的藥甕裡留下的藥渣。」

曹醫女雙眼瞪得大,不思議的說:「不可能,你何能證明出自我的藥甕?」

這時金俊秀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朴有天看著他,「怎麼了?」

「小的,小的有藥單!小的是照著這單子上抓藥的。」金俊秀摸著自己的身子,低著頭忙換的蒐著身,「這裡這裡!」他趕緊的走向鄭允浩面前,然而一一數落藥渣裡的藥材。鄭允浩邊念著單子,讓金俊秀對照。

「都沒錯呢。」鄭允浩說。

朴有天內心似乎有個底了,「曹醫女,為何我會說死的人只有你一個?一來金醫官沒有人能說出他陷害太子妃的動機,二來經過藥渣的對比後,更確定金醫官並無抓錯藥。」朴有天又接著說:「既無動機也無抓錯藥,那麼太子妃為何會流胎?只有一種可能,毒藥便是你端向東宮時所下的,這可是死罪啊。」朴有天刻意的加重"死罪"兩字,讓人聽了聞風喪膽。

朴有天將所有的罪證由曹醫女一人承擔,這麼做不是含血噴人,似乎另有所指。

「不!小的沒有下!」

「那請你說明為何太子妃會流胎吧。」

曹醫女看向皇后以及太子妃,眼眶上的眼淚滴了下來,內心憤恨的說:「是皇后與太子妃攜手策劃,要小的如此!」

皇后馬上打了椅上的扶手,「你胡說!」

「既然娘娘認為小的死不足惜,甚至要小的與金醫官一同被治罪,這與您當初所說的都不同!」曹醫女擦了眼淚,憤恨的說:「您說要保住小的的命,可如今卻又反悔!小的無所懼,小的要將所有事情都給拱出!」

「你……!豈有此理!你如何證明本宮與你有所同謀!」皇后站起了身子,大力的對曹醫女指著手指。

曹醫女冷笑了一聲,「所有的罪證都在小的家中!小的收了娘娘五百萬倆的賄!裝銀的箱子有著宮中的特有的鑲金標誌,一對比馬上能知曉!」曹醫女更是氣急攻心的說:「太子妃的懷孕是假的!娘娘讓小的準備假懷胎的藥,假裝自己像是真有了胎兒然被加害而流產!一切都是假的!」

朴有天於一旁笑的順心,然而語氣愉悅的說:「俊秀回來坐上。」

金俊秀轉了過身,聽話慢慢的走回位置上。

朴有天牽住了一旁金俊秀的小手,臉上笑著說:「所謂的狗急跳牆便是如此。多謝曹醫女提供的供詞。」

他鋪了這般長的梗,就等著讓共犯們自己起內鬨,然而相互毫不留情的指正,也省的自己去一一查那些罪證。一切的一切,大眾於朴有天說出了這話後,所有的人都會意過來,有些不敢相信當今涉世未深的太子竟能使出如此手段。人心的信任能築起一座高牆來抵制所有人質疑,可這方法唯一的致命,就是當彼此信任一旦不再被信任,一切就能不攻自破,事實也就水落石出。

朴有天看著皇后,輕輕的說:「娘娘,大勢已去,認罪吧。」

皇后與太子妃幾乎是軟了腳筋,站不住腳。

「不…不…。」皇后搖著頭

朴有天看著這情景,內心還是硬著,似乎不明白體會為何物,更是又於皇后上加了一等罪。

「林主簿,說出當時你於太子殿所說的所有事吧。」

皇后聽見這話,內心又是一波的衝擊,看著跪在下方的林主簿與李尚宮。

林主簿抖著音,然而將下藥一事全然的娓娓道來,似乎想藉此來讓自己減免罪責。

所有人聽的都起了毛,這昏明暗鬥的皇室之爭,手段聽起來讓人為之聳立。

朴有天臉上更是增加了一分得意。所有事情真相已明,也就等著他治罪了。

「請太子饒恕臣!」林主簿墾求的說。

「爾等是否知曉,根據律例,這些都是死罪。」朴有天淡淡的說。

這話一出,全數的人都曉得,朴有天將會如何治罪。蓋是全部都殺!

金俊秀聽了這話,然而皺著眉看著朴有天,「太子……。」

「何事?」朴有天寵溺的看著金俊秀問。

「根據律例,受害者之宥恕,得減輕其罪。」

金俊秀此話一出,朴有天則嘆了一口氣。

他就知曉讓金俊秀自由出入書齋軒就是會讓他吸收到不同領域的知識。雖說不於他所學的來精通,可於此時,金俊秀所使用的律例也無誤。

「我真白疼你了,你老扯我後腿。」朴有天玩笑的說。

一旁的皇后看著金俊秀,他總覺自己回到了當初,被金戚雲所宥恕一般。

可有時人就是不怕死,同樣的錯誤一犯再犯。

朴有天身子站起,然而開嗓的對眾人說:「皇后與太子妃廢除御位,遣返家鄉。曹醫女、林主簿以及李尚宮廢除其職,逐出宮廷。然朝廷之官位,永不錄用林家之血脈。」

這罪治的恰如其分,至少符合了金俊秀所願。

前日他就曉得縱使金俊秀答應了自己的條件,可他絕對會於自己清醒後又反悔,畢竟從醫的他最不願的,就是看到他人的死亡。

朴有天看了金俊秀一眼後,又說:「今日,太子妃為金俊秀,眾臣有無異議?」

就算有異議,也沒人敢吭一聲。不過卻有位大臣便問:「金醫官之為人想必眾所周知,可臣有一事想問,無子嗣該如何傳承?」

朴有天看了那位大臣一眼,便回:「讓賢不讓子,禪讓制。讓更能勝任的人來統馭社稷,豈不是更好?」

眾臣們相互左右的看,想想其實也有其理。

「禮俗之傳承,久了也會發臭,弊病也百出,時代之流逝,應是推陳出新,讓社稷想有更好的福利。」朴有天緩緩的說道。

金俊秀看著朴有天的背影,自己也笑了起來。

他想讓自己成為太子妃,可不想失了臣子之心,於是找出了說服的道理,解釋於臣子們。

「臣願意。」某位一品之大臣突然的說道。

爾後沒多久,便是全體臣子低著身子,然而一同說道:「臣願意。」

「很好,退庭。」朴有天爽朗的說。

然而那些於廷中的被宣罪的人,全都交予了內懲願去做處理。

朴有天好心情的牽著金俊秀回太子殿,門一被熙智關上後,他就轉身看著金俊秀,「今日之結果與咱們前日所說有出入,你得補償。」

「小的…怎麼補?」金俊秀皺著眉問。

朴有天臉上笑的桃花眼都拱成月彎的說:「既你成了太子妃,必居於東宮,可我不想讓你去東宮。」

「那小的去哪?」

「每日來替我暖被。」

好個補償措施…

金俊秀被朴有天吃盡了所有的便宜了。

且是心甘情願的…被吃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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