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遠腐屆，腐了全世界。

楚焉對九九的監督並沒中斷，影衛卯一仍時常得跟在九九與小牛的身邊，觀察他倆是否有想逃離承天堡的行為，然而一一向楚焉回報。其實楚焉心中早已有個底，九九這人雖然不怎麼談論自己，可至少良心不壞。九九願意在他發病之際前來完成他的實驗，他就已明白這少年並不是一個狠毒心腸的人；又再他發作完以後，少年沒回房還留下來照顧他，他便明白少年不只有菩薩心，且還負責到底。

「今天九九公子上午在書房裡與小牛一起學習，下午便一同外出去買了鳥屋，以及小牛的新衣。」卯一如實地說道。

楚焉看著桌上那堆文案，臉上不自覺有了笑容，可卻沒說什麼，便令卯一退下。

買鳥屋？他還真不知道九九有此雅性，竟喜歡餵鳥。但不能否認，每天聽卯一的跟蹤回報，他不禁也有點羨慕九九的愜意生活，心底也對少年產生莫名的好感。且自從他第一次舔了九九的血以後，他發現自己想要的似乎更多，除了喝血抑制毒帶給他的暴戾不說，生理上他也對九九產生了莫名的依賴。

明明與少年說不上熟悉，可就不知為何，他竟會對男人有下半身的需求。也許是九九身上的氣息能帶給他平靜的關係，使他身心都變得不得不依賴。就算在蠱毒發作以後的後續幾天，他找了新娶進門的小妾發洩，可卻滿足不了他，他得不到心理上的安詳感。

他時不時會在晚間前去九九的臥房盯著少年瞧，不論嘗試過幾次，眼前沒有姿色可言的少年卻能讓他感受整身熱血的流動，就想對少年出手。

不知是否少年身上的血與毒產生的作用，有種相生相剋、相左相依之感。

九九壓根不知道自己已在楚焉的腦袋裡被算計了多少次，他只曉得自己相當滿意眼前的生活，除了晚間被叫去與楚焉吃晚膳外。當他與小牛將鳥屋給成功架上自己庭院的大樹後，兩人便又抱著另一棟鳥屋前至承天堡內的交際花園。

雖然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不過花園內卻也有不少角落無人造訪，正好那些地方又有得以讓鳥兒棲息的大小樹木，他便是心血來潮，也想替他最喜歡的角落擺上鳥屋，讓有興趣的鳥兒得以居住。

「放那裡真好看耶，沒想到你會喜歡養鳥。」小牛看著樹上的鳥屋，不禁笑道。

可他也僅是笑笑，並沒告訴小牛，會有如此雅興，是因為在獸比人多的藥王谷無處可去，動物自然也就成了藥人們相互交流及消遣的對象。

既然與小牛都來到花園裡了，小牛也索性地帶著他在花園內散步。不少人瞧見他的身影眼中是埋藏不住訝異，好似對於他那日能從淵玄樓內走出的事情仍覺得好奇，就想知道眼前這少年究竟有何本事。

然而在小牛的長舌底下，他並未發覺任何不妥之處，他的精神多半是神遊，少部分是看花草，更少部分才是聽小牛說話。這花園裡實在容納了不少人，有堡主的客人，也有妻妾的客人，就見下人來來回回地端茶點，讓他也不禁朝那些茶點上看去。

樣子都相當精緻美麗，就不知道味道吃起來如何。當他還在想像那些點心的味道時，又見一群下人端上無數的甜品朝妻妾所霸占的涼亭走去，他眼神瞬間有了些反應。

是毒味！

他蹙了眉頭來，也不管小牛在做什麼，腳步就想隨下人的步伐跟進。

「欸，九九！你要去哪呀！」小牛見他恍神樣，便一把抓住了他，「你怎麼了？」

他轉過身看著小牛，神情不怎麼對勁，可也降低音量地輕聲道：「你有聞到嗎？」

「聞到什麼？」

「毒藥味。」

「毒藥味？」

小牛一臉不解地看著他，他差點脫口而出，那毒藥味跟堡主身上的味道並不相同。但他又想到堡主從未對外說明自己中了毒，他後話也就噎回喉裡去。不過他很確定，那毒是人下的，專門拿來害人的，只是味道並不重，他猜大蓋是慢性毒藥。

他很意外自己為什麼能推敲出那麼多，縱然自身是藥人，不過他們也只是藥王谷內的試驗品，並未受過任何醫學上知識。可不知為何，自己臨時聞見的毒藥味，體內的細胞好似就提醒了他的腦子，告訴他這藥的效果及用途。

小牛見他臉色怪異，捉這著他的臂膀又問：「九九你到底怎麼了？」

他這時才回神過來，搖頭道：「沒事。」但沒幾會，又問小牛：「你可知堡主的妻妾今日為何會群聚在那嗎？」

小牛看了看，先是搖了頭，可後卻說道：「那座涼亭本就是妻妾開姊妹會的專屬之地，但平常並不會這麼多人。不過最近我聽說堡主寵幸了不久前嫁進來的小妾紫軒，我想她們大概想分享紫軒的經驗吧。」

九九聽見堡主最近寵幸了新來的小妾，又想起之前小牛經常說那四姊妹是出了名的狼心狗肺，不禁懷疑，方才送過去的點心是否已被動了手腳。但若自己現在前去確認，不免是奇怪了點，也沒有接近的理由。

小牛瞧見他皺眉，以為他是因堡主寵幸小妾而受傷，便在他身邊安慰他道：「別難過了，堡主風流倜儻，不可能只獨寵你一個的。」

只見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不解地看向小牛，很想一記敲在小牛的腦門上，「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胡說？你怎不看看你現在的臉？」

「什麼臉了？」

「苦瓜臉！」

他說不下去，只將疑問又拉回至原點，問道：「你剛剛真的什麼都沒聞到？」

「聞到什麼？你說的毒藥味嗎？」

「嗯。」

「沒啊，誰會想下毒還讓你聞見毒藥味的啊！」小牛說道。

被這麼一說，他也覺得小牛說的挺有道理的。不過方才那味道究竟是什麼？

他也沒再想，只將疑問放在心中，又隨著小牛的腳步而去。

這回小牛是帶著他參觀不少花園內的園藝，可他顯然沒什麼心思，也甚少聽小牛說話，直至他倆走至堡主迎客的涼亭來，小牛便停下了腳步，在他耳邊細聲說：「那是九王爺，來買藥的，他特喜歡買春鞭藥。」

他有時真的很佩服小牛，一個下人能在堡內探出這麼多八卦來也真是不容易了。小牛以前的工作真的只有撿牛糞這麼單純嗎？連他都不禁懷疑小牛的來歷。

看來那位九王爺就是讓他們藥人受春鞭藥折磨的兇手之一，但他相信買家不只九王爺，不然藥師不會汲汲營營地改造藥方。

他沒回什麼話，只讓小牛領著他往前走去，繼續欣賞園內的假山假水。待他倆經過涼亭時，眼尖的楚焉便是瞧見了那位總能讓他心曠神怡的少年，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率先道：「真難得在此碰上九九公子，可喜歡這座花園？」

小牛是率先彎身問安，而他的態度仍是依舊，輕聲道：「還可以。」

楚焉笑了笑，但沒人知道他腦中盡想些什麼，眾人只曉得他與少年之間的氛圍似是曖昧的詭異。

小牛是緊張地拉了拉他的臂膀，要他別太冷漠，可卻未見一旁九王爺的眼神。

「楚焉，你說這藥……是不是該找人讓我驗驗看？」九王爺看向小牛，城府地說。

楚焉也瞅了一眼九王爺看去的方向，臉上笑笑地說：「那九王爺可已有想法？」

站在不遠處的九九，是任著小牛吵他，但耳內卻將亭上倆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就那公子身旁的下人如何？」九王爺笑道。

這時九九是一手捉住小牛的手腕，且是抓得疼，是讓小牛徹底閉上了嘴來，便搶在楚焉回答之前，說道：「讓我代替小牛試藥吧，我是藥人，我有經驗。」

楚焉聽見這話，又見他捉著小牛的手，臉色竟是有些不滿。一旁的小牛也聽傻了眼，當下之人都不知該作如何反應，就見九王爺笑道：「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