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過了第二天,他才真正地確定自己真的回不去兩年後,而是真實的活在兩年前。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他卻是想不起兩年前的自己是如何與金俊秀拍拖,然後又做過了哪些事情,記憶並不是沒有,只是要他將每個步驟精準無漏的全部都憶起,事實上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他唯獨就曉得,這該死的時間哪裡不停,偏偏停在他與金俊秀已經做愛以後。他記得他們是告白以後,才不小心擦槍走火滾上床。在那之前,金俊秀還告訴過他一些以前告白未遂的事情。

那件事情幾乎是金俊秀心中的一道疤。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冷靜地想。如果是一道深疤,那麼肯定沒人希望同樣傷人的事情再重蹈覆轍一回。他必須拒絕與金俊秀更進一步的交往,但是這樣的拒絕並不能僅僅是拒絕,他同時也得讓金俊秀害怕他、恨他,然後他們就再也不要有聯繫。

所以,他必須將金俊秀心中的結痂再次的撕裂。

他回到了臥室裡來,打開自己的衣櫃準備換上衣服去上課。他隨意地拿了一件襯衫與牛仔褲丟了上床,正想關上衣櫃時,他的眼神便無意間的看向衣櫃裡頭疊在最底層的櫃子。他蹲了下身來,正想伸手打開時,才發現這個櫃子被自己給鎖住了。

他起身從自己的書桌上拿了鑰匙,匆匆忙忙又走回櫃子前,便將鑰匙插進了櫃子裡,將那最後一層的櫃子給拉了開來。

裡面有兩件衣服,一件是金俊秀兩年後要表演死神的服裝,另一件則是金俊秀當初要圓他的女僕遊戲夢的女僕裝。

他看著這兩件衣服,屁股便跌坐在地板上,眼神突然的恍惚,不知所措。

照理說,時間倒轉這些東西不也應該一同不存在才對嗎?為什麼會跟著他一起回到從前了?難道,是要他非記住自己心中的悔恨不可?那麼是不是他不可能再與金俊秀相愛?也不可以再愛金俊秀?

果然,時間給的機會,付出的代價總是很大。但是沒關係,只要金俊秀不會有事,要他付出多大的代價或承受多有可看性的壓力,他都在所不惜。

他把金俊秀的衣服放進衣櫃後,又將櫃子給上鎖了。他就像是鎖了心中的一道秘密一樣,然而悄悄的將衣櫃關上。

他換過衣服後,揹上背包也就來到上課地點。當老師開始上課後,他在課堂上精神有些恍神,因為這些學過的東西他又再重溫了一遍,而且老師說的話幾乎是一模一樣,一字不漏。

他的桃花眼飄向了窗外,突然有種錯覺,這個世界就除了他以外,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按著劇本照本宣科一樣,連大樹上要掉落哪些枯葉,也都是按照順序來的。直到下課以後,他又揹著自己的背包本想直接前往下一個上課地點,但很不湊巧,當他經過音樂劇院時,他的耳殼便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金俊秀練唱的聲音。

他的人就停在門口旁,回想著。那時的自己,好像也如現在一樣像個偷窺狂的看著金俊秀練唱,且最後他還選擇了翹課,一起去陪金俊秀練唱,還教他怎麼唱歌比較有感情,然後趁沒有人在時偷偷吻了金俊秀的臉頰,希望金俊秀繼續努力下去。

不過這回他並沒有在音樂劇院停留,他揹著背包人就走了。這樣一個冷漠的背影,他殊不知正被一雙鳳眼恰好給瞧見了。

於是他沒什麼精神的上完所有課程,晚餐隨便買了幾個小餐包也就回宿舍了。他疲憊地躺上床看著天花板,說真的,他從沒想過人生再活一次,竟然會是這麼累人的事情。但是想起兩年後的遭遇,要他再怎麼累,他也都願意。

只要能夠讓他改寫劇本,要重活幾次他都無所謂。

他站了起身走過書桌旁,拿了一杯馬克杯,便從書櫃裡拿了一包易溶奶茶。他撕開了包裝,將內容物倒進了馬克杯,然而走出宿舍為自己泡了一杯熱奶茶。不過當他從茶水間要走回寢室時,他手上端著熱騰騰的奶茶,從遠方就看見了金俊秀的身影。

金俊秀站在他的寢室外頭,似乎想找他。

「我在這。」他慢慢地走到金俊秀身邊,低聲問:「找我嗎?」

金俊秀無辜地眨了眨鳳眼,點頭道:「嗯。」

這種無辜的眼神,他知道金俊秀正在焦慮。但至於是為了什麼焦慮,他並不曉得。

「進來吧。」他開了門說。

金俊秀跟在他身後,隨他一起走進臥房。他將馬克杯放上書桌,金俊秀突然對他說:「你晚餐只吃麵包?」

他轉過身子,看著金俊秀那可愛的臉蛋,冷淡道:「嗯。」

「你應該吃正餐的,這個只能當點心。」金俊秀認真地說道。

他知道金俊秀會對什麼事情堅持,其中一樣就是美食。但是現在,他並不能再讓金俊秀用這般情人的口吻與他對話。

「金俊秀。」他放低了聲說。

金俊秀的表情有了些變化,看來突然喊全名似乎是嚇到了金俊秀。

「我必須跟你坦承一件事情。」他又說。

如果心很痛,請不要告訴我。

「昨天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偶然。」他雙手抱胸,擺出一副紈褲子弟樣說:「上了你也不是因為真的喜歡你。」

有那麼一瞬,他看見了金俊秀漂亮的瞳孔放大了一下。

如果心很痛,請不要告訴我。

「隨隨便便跟你說幾句我喜歡你,你還真的就跟我上床。」他冷笑的說:「那銷魂樣,真的不是蓋的。」

如果心真的很痛,請千萬不要告訴我。

他說出最後一句話時,眼神已不敢再看金俊秀。他不知道金俊秀有什麼反應,是不是紅了眼眶或紅了鼻頭,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比殺了金俊秀還殘忍的事情,就算現在金俊秀賞他一巴掌,他也不會覺得意外。

他想摀住耳朵,因為他害怕聽見金俊秀哽咽的聲音。

「有天……。」

他就像個受驚嚇的小孩,下意識就摀住了耳朵,然而轉過身背對著金俊秀。

不要叫我……。

金俊秀沒有哭沒有罵他也沒有打他,只是將他的身子緩緩轉了過來。他的眼神終究逃不過金俊秀追逐,而摀在耳邊的雙手也被金俊秀的雙手覆蓋,金俊秀牽著他,牽著他的雙手離開了耳殼。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要哭?」金俊秀看著他,溫柔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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