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東家,今日的場次已為您安排好了,且是賢勝花旦那攤場次呀!」

尹斗俊聽聞,臉上有了迫不及待的笑容,便道:「可真是等候多時啊,終被我等到,這朵花不見見怎行,你說是不?」

「是是,那關於私下見賢勝一事……」

「怎麼?不妥?」

團長笑的奸巧,食指與拇指摩蹭了幾下,笑而不語。

「要多少你說便是。」



烈陽依舊,一早梁耀燮便隨同父母一同前往老攤販開攤。

梁耀燮也到了能做點事的年紀了,從小紅嘴就嚷嚷要接班家業,如今這夢想離他已不遠,梁父梁母是樂意傳授冷麵與水餃的獨到秘方,可就唯獨擔憂一件事。

「燮兒,這鍋湯重的很,爹來便行。」

「不不,我來我來!」

骨架似乎在他十四歲以後就怠慢了,連身上的肌肉也不長了,身長連麵攤的屋簷都不達,煮起麵來動作就像孩子一樣。雖說手藝並非稚嫩,但那身軀還是讓梁父梁母捏了不少冷汗。

這人兒比一般的男人還要小巧玲瓏,可心總是懷有大業,希望自己的家業不只聞名全城,還渴望有別國人家得以慕名而來,嚐嚐僅有他梁家特有的手藝。

最後,那鍋湯還是梁父協同與他抬至麵攤上,僅才做了這麼點活,他便是滿身大汗。

「燮兒,累了可別勉強,還有娘跟爹呢。」梁母笑說。

梁耀燮雖略感無奈,可還是舉了雙臂,秀了秀臂膀上那幾塊不大的肌肉,「孩兒不累!有力氣的很呢!」

梁父梁母也不逼迫,既然孩子有心想接手,那便是最好。有志者事竟成,沒什麼難關不能克服,吃苦就得當吃補,但他們倒是希望梁耀燮能真能因吃苦而長高長壯,就怕吃了這些苦,體質更弱了,體力也更虛了。

「耀燮!」

仨人轉頭看去,原來是老顧客,張賢勝。

「賢勝,你可真早!」

張賢勝禮貌性的向梁父梁母問安,然而垂頭看著梁耀燮便說:「今早我有場,我中午想吃冷麵,不知你方不方便為我送來?」

梁耀燮拍了胸脯便說:「當然可以!老地方?」

「是,老地方。」兩人揮手便道相去。

當日頭越飄至頭頂,那股熱氣是不由自主由地心散發,腳心都覺得滾燙起來。可麵攤的生意是越來越好,梁耀燮還替每桌撐了把傘替客人遮陽,吃了冷麵消暑,偶爾還會再多點幾盤足以填腹餃子。梁耀燮是跑來跑去,有時還得送送外食。

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張賢勝的場應該即將落幕,他便也讓爹娘盛了一碗冷麵,小心翼翼的便端至戲曲館內找張賢勝。一般他們都相約至後台休息處,他碎步走來張賢勝的梳妝台,將冷麵放了上去,可就不見張賢勝的人影。

他在後台內東張西望,沒幾會便聽見一震匆忙的腳步聲與怒吼聲。

「我不見!」

他睜大了鳳眼,看著一路走來氣急敗壞的張賢勝。

「可錢都收了,就讓尹東家見見你。」

「你們可當我是什麼?倡伎?」張賢勝摘下頭頂上那厚重的裝飾,喘著氣說:「滾!叫他滾!」

「不可!咱錢都收了豈能退!」

他在一旁禁聲,看著張賢勝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模樣,可卻又見團長說:「你能不妥協?你都靠我這吃飯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要你陪睡你也得陪!給我準備準備!」

團長轉身離去,張賢勝一拳就往梳妝台的上玻璃打去,玻璃又多了一道裂痕,而擺在梳妝台上的冷麵,湯則溢出了些許。

梁耀燮心想,究竟是何等人物讓人這麼由不得拒絕?

只見張賢勝又將頭飾給掛上,嘴上輕聲道:「耀燮,不好意思,失態了。」

他也苦苦的笑,輕聲說:「無事,要是我,我也這麼揍。」

話才說完沒幾下子,便又聽見一陣腳步聲,張賢勝很自然的便站於梁耀燮身前,那誇大的頭飾就將他擋在張賢勝的身後,幾乎不見那小人影。

「尹東家,這位就是團內最著名的花旦,賢勝。」

尹斗俊笑著打量,低聲說:「真如傳說中的令人驚艷。」

張賢勝垂著頭不語,又見團長說道:「那您就慢聊。」

人影漸漸從後台散去,徒留尹斗俊與張賢勝倆人,還外加了沒人發現被擋在身後的梁耀燮。

「你──」

「先讓他吃麵吧。」

尹斗俊挑了眉,這聲音打哪來的?

梁耀燮從張賢勝身後探了顆小腦袋出來,「他餓了,有什麼事情都待他吃完麵再聊吧。」

尹斗俊垂了頭,緩緩睜大眼來盯著這小人兒瞧。

這朵小花,又是打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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