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遠腐屆，腐了全世界。

第一次約會就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他根本體會不到小說中的甜蜜感，他只有緊張，與一股興奮感。連晚上想吃些什麼也沒計劃，一整天就看著時間，期待晚間與崔珉豪的相見。

難得見他這副模樣的倆人，在他們眼中他就像一隻豎起耳來甩尾得興奮狗兒。果然主人對於狗來說心目中的地位重要太多，即使變成人後也是一樣，崔珉豪在他的心中地位遠永不會變，就算他們真的無法再有主寵關係，可只要還能夠見面，一切就算不上是大問題。

下班一回至家中，他便率先進廁所洗澡。約會前據說要先整理一翻才夠得體，也為了不讓崔珉豪聞見自己滿身的狗味，他特別用力地刷了自己的皮膚，沖了兩三次澡才走出熱騰騰的浴室。

金俊秀在他出門以前還虧他，從沒見過他這麼小心翼翼的去見一個人，但也鼓勵他，要他別擔心崔珉豪可能會出手打人的問題。依照崔珉豪的個性至多只是傻笑，做不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相較於他，崔珉豪實在是安全太多了。

口袋裡裝著幾百元，他便準時在夜市的入口等待崔珉豪的出現。果然沒過多久，他就見崔珉豪騎著腳踏車前來，找尋停車位時還不忘朝他揮手。

「等很久嗎？」崔珉豪有些喘道。

他搖了搖頭，並沒說話。

「那趕快走吧！趁現在人潮還不多。」

崔珉豪看起來心情很好，只是有些突兀的是身上所穿的衣服。明明才入秋而已，氣溫算不上冷，崔珉豪就先穿起套頭體恤來。他看著走在前方的崔珉豪，想率先過問頸子上的問題，可卻提不起勇氣。也許在這種天氣裡穿套頭衣，目地是想掩蓋他所留下的印記。

可就算被衣服所掩蓋，他還是能夠從崔珉豪的身上嗅得到自己的氣息。這比撒泡尿還誘人，雖說朴有天的建議不靠譜，可對於結果來說，他很滿意。就像是某個地盤有著自己留下的氣息一樣，崔珉豪正是屬於他，所以才有他留存的味道。

他心情特好的看著崔珉豪的身影，也忘了買點小吃果腹，那雙眼掩埋不住心底深沉的欲望。不禁覺得他是不是該問問朴有天，到底該怎麼做才有辦法像金俊秀一樣，身上同時存在倆人的氣味？

其中之一屬於崔珉豪自己，其中之二屬於他。當然他的味道能在崔珉豪身上越濃越好，更是能代表此人具有不可侵占性。

「嗯？你什麼都沒買嗎？」

沒想到崔珉豪會回頭與他問話，他從神遊裡回過神，轉身就朝最近的攤販買了一份可麗餅。

「大叔你喜歡吃這個？」崔珉豪的大眼總是清澈，他垂眼望了一會，不太曉得自己該說喜歡還是不喜歡，「我覺得叫你大叔好像有些太老，喊你哥可以接受嗎？」崔珉豪又說。

比起人類這些詭異又讓人記不住的稱謂，他覺得直接喊名字還比較自在。

「叫我名字就可以。」他輕聲道。

什麼輩分對他而言並不注重，他們的世界只有高低位階之分，尊重對方通常都出於心底的敬意而非稱謂，所以口頭上惱人的稱謂則沒人會在意。

崔珉豪的大眼似乎看了他一會，不知是猶豫還是接受，只見他的可麗餅都好了，崔珉豪才說：「那麼昌珉，等等我們再去公園那裡好不好？」

看來今天出來好像沒什麼目的性，只是一場飯局。

「好。」

於是他們各自拎著小吃，他便騎著崔珉豪的腳踏車一同前往上次那個公園。一路上沒多聊什麼，偶爾停下的紅綠燈，崔珉豪會替他拿一串的烤肉讓他吃，直到他們來至一點也不陌生的公園。

他們一樣走到老地方，挑了想坐的位置各自入坐，於是呈現兩個老大不小的男人各自霸占一道溜滑梯，面對著對方啃著小吃。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

他抬起眼，沒想到崔珉豪一問就是他沒準備的問題。不過腦中至少累積不少耽美小說裡的浪漫台詞，他左挑右選，最後答道：「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

夠深澳的解答，就連他也不曉得為什麼這種回答也能夠是種回答。

「喔……。」崔珉豪舔了舔滿是醬汁的小嘴，又笑問：「你該不會跟俊秀哥他們玩國王遊戲吧？像是輸的人要聽贏的人的命令去做一些怪事。」

原來人類除了會丟球讓他們撿以外，還會玩其他的遊戲啊。

「沒有。」

崔珉豪又語塞，他看了看，便插話道：「脖子好點嗎？」

因為他的味道實在很重，恐怕是吻得太大力。

崔珉豪竟笑得靦腆，放下懷中的小吃，跳下溜滑梯走至他面前，拉下了套頭衣，朝他笑說：「我朋友都以為我交女朋友了，還問是哪個妹佔有慾那麼強，那麼粗暴。」

所以說留下痕跡真能讓別人以為崔珉豪已是有人的了？看來他必須重新評估朴有天的信用，這招真的很管用。

他看著崔珉豪幾乎泛紫的印記還有齒痕，不但沒有罪惡感，反到激起了他已好久都未產生的優越感。

「你真的……喜歡我嗎？」崔珉豪將衣服整理好，突然抬起大眼看著他問。

彷彿方才的答案真的算不上一個合理答案，必定有東西能讓人喜歡，才會對於那人產生情愫。可要他具體說明他到底喜歡崔珉豪哪一點，他實在也說不出來。然對於高深莫測的甜言蜜語，他更是沒輒。不過他曉得為什麼自己會想跟著崔珉豪，即便他們的關係必須重新定位，他也願意排除萬難地追著崔珉豪的身影跑。

「昌昌希望……我能代替他好好照顧你。」

這是他做狗時不變的願望，也是他一生的任務。如今過去的他已逝去，現在的他就必須延續。

崔珉豪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抹最真摯的微笑。

任著崔珉豪撫摸他臉上的瘡疤，他曉得，他徹底輸給過去的自己。但他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崔珉豪的心也會向著他。